他們的情報拿得到就拿,拿不到也得宰了這家肥羊。
塔芙麗莎粉色的睫毛在碧藍的眼睛裡投下陰影。
“大人,小心腳下。”
“好。”
她沒扶女仆的手,跟同僚道别之後兩手抓起裙擺步履輕快地自己上了馬車。馬車的颠簸讓被輕紗窗簾半遮的夕照光斑在塔芙麗莎藕荷色的裙擺上不住地搖晃,她揉了揉太陽穴翹起二郎腿手肘撐腿上以手托腮看着窗外緩緩略過的街景。
都城确實已經好幾個月沒怎麼下雨了,而且現在都已經到了南方收第一季稻谷的時候。
七月二十二日黃昏,塔芙麗莎這樣想着。
七月二十八日,從皇家魔法學院成功訛來本月第三筆大額收入的歌秋夫人終于停止了他每天早嚎晚哭挑燈夜罵的特别行動。帝姬親自帶着“剛剛”蘇醒的瑪麗安娜從礦校來到都城神殿,說是要感謝聖女陛下的啟示與庇佑。
“……啟示?”
“是的,大人。那邊說帝姬殿下在神殿公開聲明,說是在夢中得到了聖女陛下的啟示,所以才能治好歌秋家的瑪麗安娜小姐。”
“嗯。”??
塔芙麗莎皺了皺眉,但是并沒有說什麼。這位星缇紗帝姬笃信玄鳥聖女她是知道的,前幾年皇宮裡還因為帝姬與其教師在此方面發生争執而解雇過好幾名宮廷教師。但塔芙麗莎基本就不信這東西,畢竟如果聖女真的有在天上管控着些什麼的話歌秋羅也不應該是今天這個樣子。可此時手下帶來的消息讓她陷入了動搖,輻刃這種毒藥的緻死原理是使魔法師體内的魔力形成亂流并自我攻擊,魔法越強大死得越快,金屬魔法師服毒之後甚至可能出現屍體外表看着完好但内髒裡嵌滿了刀片的情況。并且由于魔力已經形成半實體化的亂流狀态,光系魔法師也無法為患者抽走那些在攻擊後者自身的魔力。瑪麗安娜還是個孩子,魔力确實算不上強大。并且據說可能是因為察覺到了茶水味道不對,所以其實并沒有喝下去太多故而才有搶救的餘地。但是即便如此,塔芙麗莎也無法理解星缇紗究竟是如何在礦場那種破地方治好一個喝了輻刃的人的。
要知道即使是帝國的宮廷醫生對這種毒藥也沒有什麼辦法,除了對本身就已經在魔力的自我攻擊下不斷吐血的病人進行催吐之外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不。
哪怕是勞羅拉和勞羅拉扶持的資本家。
“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麼事嗎?”
塔芙麗莎擡起頭看着站在她旁邊的官員。
“有,帝姬殿下說,夢中聖女陛下給了她求雨的方法。她要求召集所有現在在都城的貴族,說是要親自舉行祭祀儀式。”
“……教廷那邊什麼反應?”塔芙麗莎皺着眉站起身來,如果說剛才還是動搖那麼此時她完全就看不明白帝姬想幹什麼了。把手伸到教廷的權限範圍裡?她有這個膽子嗎?上一個牽扯進這種案子的還是萊芙家族的莉蘇,那玩意現在還在神殿底下關着呢。更何況憑她對帝姬的了解,她可以肯定地說後者絕不是會利用聖女的名義攻讦教廷的人——好吧現在不确定但是至少在接觸勞羅拉之前是,“算了,沒别的事情了嗎?沒有我現在直接過去了,德爾達你跟我一起吧。”
“是。”
“安缇麗!叫人備車!”
“是,大人。”
即使帝姬不要求她也必須去。
塔芙麗莎寬大的裙擺随着她的步伐飄動,年輕的官員德爾達緊随其後。夏天耀眼的日光穿過走廊兩旁巨大的拱形落地窗撒在塔芙麗莎粉色的卷發和白色的紗裙上,德爾達被弄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塔芙麗莎并不管德爾達究竟是怎麼想的,她隻想知道星缇紗到底知道了什麼。是從勞羅拉手裡拿到了秘密資料嗎?可這又怎麼解釋十幾年前連勞羅拉也隻能看着自己的夫人被毒殺而束手無策的事情?
神殿一直借着各種神神叨叨的理由拖着大祭司侄女的案件,塔芙麗莎當然知道那個叫做露莉娅的祭司是被丢出來頂鍋的,但不代表她可以不死——如果帝姬那邊真有什麼變數,塔芙麗莎必須抓緊時機給教廷來幾拳。
這幫神棍把控帝國輿論把控得夠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