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良轉過頭,不再和方敏對視。他甚至不想再在客廳裡多待一秒。
在争吵這件事上,他沒有天賦。
在這之前,他和方敏之間小打小鬧不少,但像這樣正兒八經被抓住心裡小九九的情況,是頭一回。
俗話說得好,打不過就跑。
可他好歹是個男人,哪兒有落跑的道理?
就是要跑也是擡頭挺胸地跑。
他得硬氣。
不然從此以後就會被方敏壓一頭。
她做夢。
這麼想着,付良硬氣地撂了話:“如果你還想好好過下去,就閉嘴。”
“你什麼意思?”
“方敏,你是不是忘了,你住我的用我的,沒了我,你在京市都活不下去!”
“噗……”
方敏突然笑了出來,夾煙的手都因這笑在抖。
她掐了煙,光着腳繞過付良進了房間。
裡面傳來一陣衣櫃門開關的聲音。
不多一會兒,方敏換了一身衣服,一左一右拉着兩個28寸的舊行李箱出來。
“付良,記住你自己說的話。”
付良一下沒明白她的意思。
不過他看明白了方敏的舉動,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行李箱都是她自己的,包括出門前換上的鞋子都是她自己花錢買的。
這是在向他示威,證明她還是有點養活自己的本事在身上的。
女人,尤其是像方敏這樣做慣了寄生蟲的女人,閑着沒事就會抓着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鬧起來。
然後呢?就會像現在這樣,發神經一樣大鬧一通。
無非是想要獲得一點來自男人的肯定罷了。
他會給她肯定的。
隻是這次要過兩天。
誰讓她用這種方式威脅他?
男人是不能被威脅的。
男人意志神聖不可侵犯。
方敏也不年輕了,居然沒看懂這一點。
付良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她。
付良沒想到,這是他見她的最後一面。
他沒想到,五分鐘後,方敏倒在了他家小區門口的馬路上。
他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
他也是第一個做筆錄口供的。
關于方敏的死,他承認自己是後悔的。
不過他沒有責任。
因為誰也沒想到,方敏前腳出門,後腳就被車撞了。
他要是有預知能力,一定會攔下她。
非常可惜的是,他沒有。
“可惜啊……”
錄口供的最後,他垂着頭長歎了口氣。
雷山鎮中山街道的派出所裡,也連着歎了三口氣出來。
方惠民揉揉眼睛,“他……确實幹淨多了。”
小夥子人長得不賴,心也不算壞。一定要說,不就是男人那點虛榮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