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簡單。
六月和老闆那五天,是最後一次。
老闆的雙胞胎女兒要出國留學,他們全家跟着出去。後續應該就不回來了。
接手的新老闆是個女人,鄭萊兒沒了一大塊經濟來源。
可是方雷林依舊病着,家裡花錢如流水,她需要錢。
她把能琢磨的人琢磨了一通,想來想去,隻有方敏應該是有錢而且應該給方雷林花錢的。
所以她就想出了這麼個昏招,趁方雷林去老友家裡打牌,她報了警。
她的本意是希望通過警察聯系上方敏,這樣她就可以有錢給方雷林治病了。
但沒想到一個電話過去,人沒找到就算了,還死了。
這是她個人的想法,無從查究。李歡不再糾結在這件事上,順着鄭萊兒的話,挑了另一個關鍵詞:
“聯系……照你的說法,方敏離開家這幾年,你們一直沒有聯系?”
鄭萊兒點點頭,但下一秒她又搖了搖頭。
“最開始的時候是有的。就是17年的冬天,她和張良英說不回家之後。她其實和我發過消息。”
“說的什麼?”
“具體的我忘了,大概意思是她終于說出口了,真正解放了之類的。她還謝謝我保密,然後說什麼安全起見,她要把我删好友拉黑。”
鄭萊兒不敢在這件事上說謊。
這些聊天内容是在微信上說的,隻要他們查記錄,一查就能查出來。
“還有,她拉黑了我微信,但我q//q小号和她還是好友,我在那上面給她發過很多消息。”
q//q?
聽見這個詞,在短暫的停頓之後,李歡手腦并用,一邊翻資料一邊在腦海裡回憶他們之前是不是漏了這個點。
兩分鐘後,她停下了手。她果然沒有記錯,因為方敏的手機和電腦上都沒有q//q,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往這上面查過。
她不動聲色地在紙上寫下一句話:讓網警查一下方敏的q//q。
這句話下面還寫了一串電話号碼。
然後敲了敲紙面,給方惠民使了個眼色。
方惠民瞥了一眼,臉色并不好看。他這屁股沒坐熱,又要跑腿去了。
雖說所裡不大,但這大熱天的,他實在不願意離開空調半步。
可案子要緊,他抿着嘴很是牽強地點了點頭,撕了那一頁紙,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門被輕輕關上,鎖舌彈出咬緊門框的瞬間,李歡看着鄭萊兒追問了一句:“你給她發了什麼?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發的?”
“很多。”
鄭萊兒很想全部回憶起來給交代了,可是她做不到。
她隻記得,自己給方敏發的内容大多數是和方家有關的。
她會告訴方敏方家的一些事情,就像是在講自己家的事。
方雷林和張良英離婚、方雷林的母親去世、張良英跟方飛鴻定居廣州……這些她應該都說過。
當然,更多的是和方雷林有關的。
包括兩年前,方雷林确診了一連串重病的時候,她都給方敏發過消息。
其實說“給方敏”是不太準确的,因為她并不确定方敏是不是還用着那個□□号。
因為她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沒有一個标點符号的回音。
“她是個最高明的騙子。她明明說,就算她永遠不回家,我們也是最好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