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專畢業後先是做了幾年的汽車銷售,接着就一直在遊戲公司做QA。
要不是有張良英說的那一茬故事,他整個人都可以被忽略。
“他開始的時候挺老實的,讓交代什麼就交代什麼。讓他說說方敏,這小子,還真就從頭開始給講了。”
方飛鴻淡定冷靜得像一個局外人。
提到方敏,他沒什麼表情變化,語氣也淡淡的,像是在聽抖音AI講故事。
方飛鴻眼裡的方敏,和鎮上大部分人的認知幾乎一樣。
她是一個聰明又漂亮的别人家的孩子。
盡管是血脈相連的姐弟,盡管同住一個屋檐下,可是方飛鴻每次看牆上張貼的獎狀,看方敏驕傲揚起的下巴,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總覺得,爸爸媽媽抱錯了孩子。
方敏不是他們家的。
這樣的念頭随着年紀的增長,方飛鴻發現自己和方敏長得越來越像,就連聲線都幾乎一樣——他最好的哥們都未必能分清他們姐弟倆的聲音。
那個“抱錯孩子”的念頭打消了。
而在他糾結姐姐是不是抱錯的時間裡,發生了另一件事: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方敏短暫地有過一段時間不願意上學。
方飛鴻彼時被張良英抱在懷裡喂飯,聽着姐姐的哭哭啼啼很是不爽,連飯都不願意吃了。張良英看他這樣,心裡惱火就沖方敏發了脾氣。
“你有話就好好說!四年級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話都說不清楚!”
方敏抽噎了一聲,聽在方飛鴻耳朵裡她像是在打嗝。
接着她擡眼小心打量了一眼張良英的臉色,随後快速用手擦了眼淚,才委委屈屈地說出自己期中考試沒幫同學作弊,連着幾天早飯被同學放小蟲子、被紮自行車胎,今天作業還被偷了,她第一次被罰留堂。
方飛鴻當年年紀小,一直看不慣這個處處優秀的姐姐,聽了這些之後指着方敏呵呵地樂:“活該!哈哈活該!”
“就是,該你的!”張良英看他笑了,趁機往他嘴裡喂進去一口肉粥。
她順着方飛鴻的話白了方敏一眼:“不就幫一下同學,你這自找的。”
方敏沒再和媽媽傾訴自己受的欺負了,她撐着飯桌起身,直愣愣地盯着張良英:“媽,我想轉學。”
“轉什麼轉!家裡哪來的錢給你辦轉學!再說了,你這樣的性格去哪兒都不合群!都快六年級了,你懂事一點,給弟弟做榜樣!”
在方飛鴻看來,張良英一直很有大智慧。
這就是她大智慧的表現之一。
她一眼看穿方敏被欺負的原因是性格,卻沒有上來就說,而是先用一個虛假的客觀條件擋回去方敏的想法,然後再點出她的性格。
這樣一來,方敏就不會再提轉學的事情了。
果然,從那之後,方敏不再被欺負。
她聽了張良英的話,學會了忍耐。然後,在期末考試的時候用一種巧妙的方法幫同學做了弊。
這種方法她後來傳給了方飛鴻——做完卷子就把答案抄草稿紙上,利用不小心弄掉草稿紙的方式和旁邊的同學調換稿紙,然後交卷離場。
神不知鬼不覺。
早在《天才槍手》那部電影之前,他的姐姐已經把自己鍛煉成了一個掌握多種完美作弊技巧的學霸。
“據方飛鴻交代,方敏從那以後,和張良英之間就沒有鬧過什麼矛盾。”
這最後一句,趙國慶說得聲音沙啞,他喝了口水潤嗓,熱水沿着他的口腔咕噜落入喉嚨。他再開口時,聲音也從沙啞恢複成了正常的蒼老。
“不過,方敏對方雷林的恨意卻是與日俱增,他覺得,最主要的原因,是方敏從小就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