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網警結果的時間裡,李茵沒有進審訊室。
她靠在走廊的窗戶前打開了換裝遊戲,方雷林的故事太髒了,她需要美少女洗洗眼。
一天一夜沒睡,按理說她該困的。
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清醒無比。
她知道,不論結果如何,單憑方雷林交代出來的□□的情況,都夠給他關進去的了。
窗口清風依舊帶着熱氣,但一想到方雷林最低得蹲幾年牢,她積攢的怒意消解了些許。
人人都說活久見,她也算是感同身受了一次。
幹了這麼久警察,頭一回遇到了比方惠民的螺蛳粉更臭氣熏天的東西。
雷山人有一句老話,叫“臭襪抹嘴,口臭臭出街”。
在李茵忍受方雷林惡臭發言的這半天裡,深刻認識到,方雷林那張嘴大概率是被一隻數十年如一日包裹着高貴父權觀念的襪子給擦過。不然,很難解釋他怎麼做到的這樣“字字珠玑”。
“你怎麼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一道低低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李茵側頭望去,看見秦楚飛叼着根煙從審訊室裡出來。
哒哒的打火機聲響了兩下,冒出一簇小小的火苗,但又在看見李茵的瞬間熄了火。
秦楚飛收起打火機,将煙從嘴裡拿了,捏在手裡玩起來。
“惡心。”
李茵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将每日任務的獎勵點了,退出了遊戲。
交流案情,不适合當着美少女的面。
秦楚飛了然地笑笑,她結合張良英的供詞,大概能猜得到李茵都聽了些什麼。
李茵歎了口氣,撐着臉問她:“你那邊怎麼樣?”
“我這兒啊,不惡心。但……挺唏噓的。”
其實秦楚飛那邊還沒審完。
張良英說着說着自己情緒崩了,京市來的小劉警官答應讓她緩口氣。
秦楚飛就這麼出來了。
她和小劉是年輕人,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上來就開門見山問了案發當時張良英人在哪兒。
張良英回答得很幹脆,說是在東家家裡看孩子。
她在廣州閑着沒事,找了份鐘點工做,已經幫那家人帶孩子好幾年了。東家的老人都在家,可以幫她作證。
要不是她說,秦楚飛都看不出來她是給人做鐘點工的。
張良英留着一頭鎖骨短發,每一根發絲都聽話都筆直垂下,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擺動,真正叫人見識到什麼叫美到頭發絲。
張良英是很美的。
将近晚年的女人,臉上卻不怎麼見皺紋,皮膚緊緻,一張臉小得隻有巴掌大。圓圓的眼睛沒有像其他中年人那樣變得渾濁發黃,反而黑白分明,透着水光。那樣一雙眼睛,即便沒有動作,看着也像是眼波流轉,風情萬種。
更别說她臉上還長了一張鮮豔的紅唇,秦楚飛認真看過,她的唇色自然,紅唇張合,透出一口潔白如貝的牙。
要不是零星的幾根銀絲,和綴在她眼尾的兩道皺紋,她說今年二十可能也有人信。
這一刻,秦楚飛忽然想起來,張良英是老書記張書友的幺女。
張書友在幾代人的口口相傳裡,都是出了名的清廉,對家裡妻子孩子的教育也算得上是嚴格。
唯獨對張良英這個小女兒寵愛有加,要什麼都省吃儉用給她買,低聲下氣幫她求。
不僅張書友,張家一家老小,都可着勁地疼愛張良英。以緻于她一度成了鎮上那一代的風雲人物。
果然,歲月從不敗美人。
尤其不敗張良英這樣曾經的一個團寵。
感謝歲月,還能讓她有機會見識到什麼叫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怎麼個唏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