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得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皇室貴胄後裔才有機會。
方雷林堅定地認為,他的女兒該是什麼皇室成員轉世。
從此他的千金就成了天才公主千金。
至于為什麼不是女王。
他不喜歡女王。
女人稱王稱霸,是要壞事的。
“兄弟啊。”
在李茵心裡罵娘第十次,擺在桌上的手握拳第十四次的時候,老張歎着氣開了口。
老張捏着筆杆,手上大概是用了力的,貼着筆杆的那節指蓋上肉眼可見的發白了。
他打斷了方雷林的話,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接着說,審訊室裡驟時安靜了下來。
三個人待在一屋子裡久了,鼻息重的人占據了屋子裡的空氣。
李茵聞到一股混着汗味的藥味。
在座的隻有一個人病痛加身,源頭隻可能是方雷林。
默默拿起面前的杯子,李茵企圖用涼白開的氣味沖淡一些方雷林的氣息。
就在這時,她聽見老張莫名地搖着頭,輕笑了聲朝方雷林道歉:
“抱歉啊。是我問題,不該問和案件無關的問題。你還是說說,方敏為什麼離家出走吧。”
方雷林他看見老張臉上的疲色,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多不合時宜一樣,讨好地點了點頭。消停下來,他搓搓手,臉上頭一回出現認真的神色,回憶了好一會兒才絮絮叨叨說起來:
“是16年的春節,具體哪天不記得了。她大四保研了,下學期可以不去學校。我就想,正好下學期她去找個學校實習,就雷山鎮中心小學就不錯,她舅公是校長,安排她進去待個幾個月不成問題的。”
“可是她不答應,非說自己找好了實習,是個什麼互聯網大廠,前景好,讓我别問了。那怎麼能行?我辛辛苦苦培養她那麼久,怎麼就不能知道她要幹什麼去了?所以就追着她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天晚上快睡覺了才問出來,她是要去做害人子孫的遊戲!”
“不止我,她媽也覺得做遊戲損陰德。結果呢,人家能上研究生,翅膀硬了,不聽我們的,還大吵大鬧說她的人生要自己做主。真是見了鬼了!我就抽了皮帶出來警告她,如果要做遊戲就打死她。”
“可你猜怎麼着?個撲街女發神經,從房間裡拿出把水果刀,反過來威脅我說不用我動手,她自殺!給我氣的!我直接就把她的刀搶了,給她鎖屋裡了!”
“誰想到這化骨龍成精了!進了房間就開始又哭又罵,演戲呢!知道我們會擔心她出事,罵着哭着收拾好了箱子。我和她媽擔心,一開門,好了,拉着箱子就沖出來,攔都攔不住!”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李茵想起來了。
确實是有這麼個事。
那是在方敏的升學宴之後,李茵約着隔壁鎮的朋友去玩了幾天。回來和她媽媽閑聊的時候,她媽媽和她提過,說前幾天的方敏确實像瘋了一樣,在家裡砸東西。
李茵的媽媽被鄰居阿嬸拉着去看八卦,說是以前從來沒聽過方敏說粗話,那天卻又哭又笑地罵天罵地,把方家活着能喘氣的人都咒罵了一遍。
包括她自己。
“一家短命鬼活着弄髒這個世界!早該死了!”
這是李媽媽記得的最惡毒的一句,複述的時候都一臉膽戰心驚的。
鬧了快半小時,家裡的人擔心她在房間裡出事,又給她放了出來。沒一分鐘,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方家門口。
下一秒,方敏就拉着個箱子直接沖上了車。
“我再也不回來了!有本事你們報警!”
“作孽啊!作孽!”
張良英哭成了個淚人,帶着滿臉的淚水追出門,還被門檻絆着摔了跤。她就這麼趴在門口,看着出租車絕塵而去,顧不上周圍還有不少人圍觀,涕泗橫流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