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我先給你們找個東西。”
他轉身打開了身後存放檔案的櫃子,蛄蛹着身子在辦公椅和櫃子之間狹窄的空間裡翻找着,沒多一會兒,就抽出來一份散發着黴味的文件袋。
他白色的襯衣上沾了灰,随手用文件袋拍了兩下,然後才把東西推到三人面前。
“五六年前的事兒了。你們不說我都快忘了。那時候你們仨都還沒調過來……”
李茵動作快,又是個急性子,不等所長說完就打開了文件袋。
裡面是方敏的母親張良英報警的記錄。
根據筆錄來看,2019年春天,張良英在兒子方飛鴻的陪同下報警,原因是丈夫方雷林婚内出軌,她要求追回丈夫在小三身上的花費後慘遭家暴。
所以呢?
這和他們說的事情有什麼關聯?
李茵接着翻開結案報告,剛翻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驚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鄭萊兒是那個小三?!”
“什麼?!”
這邊方惠民和秦楚飛還在聽所長娓娓道來,一聽李茵這話,頓時都沒了繼續捧所長場的心情,忙抓起檔案袋裡的其他東西快速翻看起來。
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案子,他們幾分鐘就看完了。
案情就是那麼個情況——
鄭萊兒給方雷林當小三,張良英追回共同财産卻挨了打。
他們不了解原因,但至少從結果上來看,鄭萊兒似乎把方雷林當成了真愛。
因為最後把家暴被關的方雷林保出來的人,是鄭萊兒。
而且從記錄上看,方雷林沒怎麼給鄭萊兒花錢,反倒是鄭萊兒一直在倒貼。
所長見他們看得津津入味,也不再講解,端着搪瓷茶杯嗦了一口新泡的菊花茶,心滿意足歎了一聲。
潤過嗓,他才慢悠悠地把場外信息帶過來:
“我愛人說,去年年底啊,這方雷林咳血住院,查出來一身的病,尿毒症、肺癌中期、三高、還有個什麼……v來着?”
他撚着小胡子想了想,卻沒有結果,最後一擺手:
“反正一下就給那女的掏空了,後面醫藥費拿不出來,隻能帶回家吃藥拖着。我估計啊,這是算着方敏是個科學家,想找她掏錢呢。”
所長趙國慶是個時髦又固執的老同志,他數十年如一日的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認為這是智慧的象征。短短一把胡子,被他照料呵護得比很多年輕人的頭發都要順滑油亮。
每次他要發表什麼見解,就會撚着小胡子一通琢磨。
李茵一直覺得他可能想表現出來的是《姜子牙》動畫電影裡那種高深的姿态,但現實弄巧成拙,給他的表現調整成了《鳳鳴岐山》裡的申公豹。
“申公豹”同志是個知名的頑固派,尤其是在對自己的觀點堅持上。
所以聽了他這一通分析,李茵和秦楚飛默默對視了一眼,決定閉嘴。
卻不想這會兒辦公室裡的電話突然響了,前一秒還笃定自信的趙國慶接着電話臉色大變,眉心越皺越緊。
等挂了電話,他胡子也不撚了,光歎氣,沉默了好一會兒,從抽屜裡摸出幾張傳喚令,龍飛鳳舞地簽了字蓋了章,遞給他們。
“你們把他們找來。”
傳喚令一共四張,要傳喚的人他們剛讨論過:
方雷林、張良英、鄭萊兒、方飛鴻。
方惠民不知怎的,背脊一股冷汗冒了出來,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卻不知道是什麼。
他的兩位同事和他有一樣的感覺。
秦楚飛直接問了出來:“這是怎麼了?”
“方敏死了。她的同事認為是謀殺,報警說是親友作案,京市的警方今天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