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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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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越練兵雖高效,然鎮西軍積弊多年,與齊人二十年秣馬厲兵,憋着勁想直搗開陽相比,劣勢昭然。

今生雖稍改命數,終須以寡敵衆。

屍山血海中摯愛好友不能瞑目的畫面複現眼前,喬婉眠攥緊案角。

恐懼蝕骨,妄圖寸寸蠶食她所有希望。

夢境是她唯一希冀,她一次次回憶細節,企圖在絕境中找到條康莊大道。

她皺着小臉問:“齊人焚糧是為逼戰,我等既處下風,何不避其鋒芒?反求速戰?”

桑耳垂目道:“餘下都乃機密,”再擡首,她已目若燃星,滿載躍躍欲試的興奮:“戰場本就瞬息萬變,無事絕對,且将軍并非魯莽之輩,照你所說,前世那般絕境,尚能以命換命,更何況今生有你。我還會一寸不離地輔佐将軍,直至倒下。”

喬婉眠神魂一震,大力敲桌,“你也快敲,往後休要妄言!刃刀的命都改了,何況你!”

桑耳鄭重三擊,“是,眠眠定能改我命數。”

門内,桑耳雙拳緊握,目光如炬;門外,火光滔天,兵卒呼喝鑿冰聲愈急。

兩日後捷報傳來。蕭越率輕騎繞後,三路同時焚毀齊軍糧倉,全身而退。

齊太子顔面盡失,戰書縫在無辜百姓的血衣上,被使者送入鎮西軍大營。

喬誠将這消息八百裡急報,送向開陽,請求援兵。

晌午又傳來敵軍異動的消息,可惜大雪封了天地,偵察兵難以查探其動向。

唯盼那銀甲身影,能破霧而歸。

-

這幾日,喬婉眠不甘困守營帳,求了刃刀帶她至蕭越帳中學看沙盤,尋夢中那處低矮斷崖。

竟真辨出齊太子斷崖方位。

原來那處有名字,其形如矮浪,被喚“平浪崖”。

喬誠等将亢奮難抑,徹夜推演。

喬婉眠聽不懂晦澀軍策,目光時常遊離在斂劍所着輕甲上——前世,他的黑甲被齊人刺穿。她也要了蕭越甲胄圖紙,每每疲憊,就坐在桌前撐着腦袋研究。

這日正伏案哀歎自己不能再有進益,帳簾被撩起,耀目陽光映着白雪晃到眼裡。

銀甲将軍挾霜風而至。

甲胄铮然未損。

她疾步過去,“蕭、将軍可有受傷?”

蕭越眼底有難掩的疲态,卻蘊着笑意看喬婉眠,眸光灼灼:"那些廢物,我閉目亦可斬之,眠眠也忒小觑本将。"

蕭越意氣風發,喬婉眠卻是越聽越上火。這一個兩個的,都不将自己性命當回事,僥幸重來一次,竟還不知珍惜!

喬婉眠聞言蓦地背身,單薄肩頭微顫:“将軍身上的舊傷,難道是畫上去的?前世還沒給你提醒嗎?縱然你是能扭轉乾坤的戰神,也不能一夫當關,萬夫末開。”

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娘,教訓人時發抖的背影卻帶了橫掃千軍的氣勢。

蕭小将軍被罵得舒坦至極,又心疼她要落眼淚,急忙補救,“眠眠說得對,是我又自傲。”

他将喬婉眠掰回來,繼續哄:“我保證,今後絕不輕敵,盡力保全自己和屬下們,可以嗎?”

喬婉眠向上看,直到眼中濕意消散,才問:“五日四夜接連奔馳,很累罷?”

蕭越到圈椅邊坐下,卸下銀盔,幽幽歎了口氣。

他青絲卷曲貼于病色潮紅的面頰,半垂着眼皮,眼底印绀青,加上幹裂發白的唇,使他比平日更像一個五官昳麗的豔鬼。

但繼續向下瞧,冰冷的貼身銀甲大緻勾勒出他颀長勁瘦的身形,不敬鬼神的威儀中和了妖媚之感。

蕭越看着喬婉眠眼底的憐惜,已到喉口的逞強拐了個彎,“是很累。”

纖弱指尖忽觸上腕甲暗扣,喬婉眠仰首時眸中水霧未散:“我幫将軍卸甲。”"不待應答,素手徑直探向那粟米大小的機括。

“哒”一聲輕響,冷銀掌甲應聲而落。

蕭越睫羽微顫:“?”

少女起身解他臂铠,解釋道:“我求了他們教我看你的盔甲圖樣,遊已子老先生答應我再加固将軍盔甲。鎮西軍甲胄陳舊,本欲全數翻新,奈何…”喬婉眠喉間哽了哽,“銀鐵兩缺,隻能為諸将士添塊護心鏡。”

喬婉眠站起身,在蕭越肩頭摸索一陣,尋到機關,“至于将軍,我細琢磨過了,”她嚴肅盯着蕭越,“将軍是要穿這套打仗?夢裡将軍是黑甲。二者選其一,将軍選寒鋼甲?”手裡動作不停。

蕭越颌首:“對。寒鋼甲較玄鐵甲堅韌數倍,凝聚遊老半生心血。正巧他與我身量相似,才送了我。夢中沒穿,足證我前世無此珍寶。”

前世戰場的屍山血海與蕭越背後中的那一劍又湧上頭腦,她癟癟嘴,“定是因為你殘忍殺害我在先,大伯不知該不該信你,客居喬宅的遊老自然也舍不得——”

蕭越見勢不對,連忙打斷她:“是,是我的因果報應。我生生世世都補償你,可好?”

“說正經話呢。”喬婉眠嗔他一眼,摘下另一隻寒鋼手臂,蕭越順勢将人拉近,雙手握上楊柳腰。

喬婉眠不似平日的躲閃,湊到蕭越耳旁低聲道:“答應将軍的彩頭,我算完成了……遊老早無敵手,制甲時沒考慮過此甲實用與否。”

手中腰肢柔軟,蕭越輕輕摩挲着,挑眉問:“盔甲由機關相扣,何來破綻?”

“其一,寒鋼甲耀目如雪地明燭。”她指尖劃過甲片,“若需潛伏,豈不誤事?且若遇險境,連躺好撞死的機會都不會有。”

“我方着黑甲、黃甲,敵方是灰甲,茫茫戰場,舉目一瞧,一眼就看到将軍你。”

“……”确實如此。

蕭越想起刺探時要先讓屬下離很遠就将他埋到雪下,以避免反光。

“其二,機括連環雖精巧,但易滞澀,若遇暴雨凝冰,阻攔将軍動作。”

蕭越神色微凜。

蕭越拎起軀幹盔甲走向支架,“确有道理,眠眠可想過如何能解?”

“遊老說用蜂蠟混老松脂熬成膏,塗在甲胄關節處可以防凍,”她偷瞟蕭越,“全軍都可以塗,隻看将軍同意與否。護心鏡也交給甯城百姓去籌備了……”

蕭越心中驚喜,面上仍舊不假辭色,“自是同意。還有,盔甲顔色何解?”

“給将軍将盔甲每片都随機染上述三種顔色,外加白色。那般最好隐蔽。”喬婉眠怕蕭越發怒,飛速背過身。

蕭越唇角微抽,“你們商量的主意,就是将我染成隻三彩鬥雞?”

“原來像的是鬥雞啊。難怪想象起來有點眼熟。”少女恍然。

“一身斑斓,威嚴何在?不過,染白還成。”蕭越坐到榻上卸甲,“眼下四野白茫茫一片,說不定會有奇效,你想得極有道理。”

少女眼睛又亮起來,“我還學會了看沙盤,找到了夢中戰場與至高點。”

蕭越眼裡燃着赤焰,緊緊将少女摟入懷中,道:“得妻如此,焉能不勝。”

喬婉眠困得眼皮打架,“渾渾渾說什麼妻。刃刀他們還制好了平浪崖附近百裡的沙盤,隻待将軍凱旋。”

“沙盤在哪?”

“刃刀或大伯保管着。”

少女美目半閉,神情倦怠,蕭越親她額頭,“鎮西軍不會忘了眠眠的功勞。”他又喚,“刃刀,進。”

刃刀垂着頭掀簾而入,道:“末将在。”

“給将士們分發防凍油與護心鏡,說是喬姑娘的主意。你看看有何染料能将寒鋼甲染為白色。”

“一個時辰後,帶好新沙盤,叫所有人過來。”

“遵命。”

-

喬婉眠不放心,扛着鋪天蓋地的睡意看刃刀給盔甲着色。

因其表面光滑難附,刃刀隻得在雪地裡利用低溫層層潑染。

遊已子在一旁舉着酒葫蘆痛飲,“難得又遇上一個身量根骨好的,送他此甲當做傳承,如今卻被你們糟蹋!當年,因想将它鑄得光滑精巧,老夫可是險些命喪火山!”

裹成雪球的啟束甕聲勸解:“是是是,怪小輩們沒眼光,遊老消消氣,等戰事畢了,讓将軍親手刮淨染料。”他一頓,問:“又?大師方才說‘又遇上一個’?”

遊已子捋須望天:“另一人乃蕭老将軍蕭問川。他與他祖父容貌差得多,但根骨相似。他的一身黑甲,也是出自我手。可惜蕭問川……撒下彌天大謊,抛棄家鄉,無顔再回。他呐,良心不安才早逝。”

喬婉眠一直不肯信蕭老将軍将大部分鎮西軍帶走,把對他滿心信賴的家鄉百姓留給外邦。

但所有證據皆指明事實正如他們所言。

遊已子撇了她一眼,繼續道:“蕭問川心中,舉國百姓比西原重要,所以才走得決絕。這不,派他孫子來還債咯。”說罷仰脖将葫蘆飲盡,眼睛一閉,立馬打起鼾。

喬婉眠三人同時看了一眼地上凝成冰的染料,再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遊已子。

世外高人,原來是這個“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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