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了一步,自然的與晏仲蘅拉開了距離:“不早了,我得回了,爺早點安置。”她淺淺一笑,挑不出任何錯。
甯臻和沒接他的台階晏仲蘅剛剛升騰起的欲就這麼不聲不響被澆滅,再脾氣好的男人也難免來了火氣,但他不是那種喜怒形于色的性子,就算是怒也怒的不動聲色。
他深邃的眸子暗流湧動,睨了她片刻,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猶如結冰的寒潭,壓的人喘不過氣。
晏仲蘅亦退了開,二人間仿佛橫亘着無限距離,怎麼也拉不近:“嗯。”
甯臻和松了口氣,淺淺福了福身子,離開了書房,晏仲蘅沒有放過她臨走前眼底的那抹松快,他是對甯氏徹底有些捉摸不透了。
莫不是身子還沒好,若是如此為何不直說。
晏仲蘅等待了良久方把身體裡的火氣壓制了下去,重新靜心投入眼前的畫作。
而甯臻和怎麼出去的又怎麼回來的讓周媽媽凝了笑意,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打量着甯臻和:”少夫人怎的這般快就回來了。”
甯臻和順勢把單子遞給他:“巧了,這單子沒什麼問題,再加一對玉核桃便好了。”
周媽媽無奈:“奴婢哪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您沒與姑爺……”她雙指并了并。
甯臻和臉頰騰的紅了,又羞又惱的宛如豔霞般:“媽媽,你在說什麼呢。”
周媽媽急問:“到底是有沒有呀?”
“沒有。”甯臻和沒好氣道。
周媽媽失望了:“這下可好,您不抓着姑爺的心,定會被那小狐媚子拐了去。”
甯臻和并不在意他被誰拐了去,晏家是累世書香,晏仲蘅又那般重視規矩,又不可能降妻為妾,就算寵妾滅妻是她能決定的了的嗎?
“拐了便拐了去吧,我懷不上孩子,怎麼的都會被嫌棄,這可與抓心無關。”
周媽媽氣噎了:“那坐胎藥喝了這麼久也無用,不若再找個禦醫瞧瞧罷。”
甯臻和倒不這麼想,她從周媽媽的隻言片語中聽說以往她與晏仲蘅同房次數也就一月一到兩次,他忙了可能兩月一次,這種頻次,就是再康健的女子來了也不一定能懷上。
分明他也有錯,卻全數扣在了她頭上,這樣一對互相不理解、不交心的婚姻關系,若當真到了寵妾滅妻的地步大不了她和離讓位就是了。
“不必,我身子虧,若強行有孕,生産定會半隻腳踏入鬼門關,屆時孩子生了,位也讓了,後進門的什麼也有了。”她輕描淡寫的扯理由。
是了,周媽媽聞言也附和:“少夫人說的有理,是老奴太急功近利。”
甯臻和隻是話語敷衍周媽媽,實則她卻另有打算,隻是還沒徹底下定決心。
翌日,驚蟄應甯臻和的命令去庫房拿玉核桃,劉管事恰巧忙,驚蟄便未曾與他說,取了鑰匙便開了庫房的門。
殊不知這一幕被晏雲纓身邊的大丫鬟妙竹看了個準兒,她陡然生出疑慮,好奇的跟上去瞧。
恰好她瞧見驚蟄翻了兩下,拿出了一個古樸的漆盒,還打開瞧了瞧,赫然是一對兒玉核桃。
驚蟄瞧完了,心滿意足地合上離開了,妙竹,躲在暗中瞧着她的背影,滿心警惕。
……
直到滿月宴前,甯臻和與晏仲蘅都未再見面,滿月宴那日她被崔氏那兒的人通知說今兒個江月柳也會同去,驚蟄忿忿:“簡直明目張膽,這不是給外人遞話柄嗎?”
甯臻和端詳着自己的臉:“這是趁還不是妾室時趕緊帶出去見見人,待成了妾室可去不了這種席面。”
周媽媽燃起了好勝心:“趕緊的,把那身新做的碧山色海棠紋對襟衫配乳白百疊裙拿過來,萬不能被那狐媚子比下去。”
甯臻和好笑,但是也任由她折騰,隻不過她是覺着自己穿上那衣裳确實好看。
“少夫人久未出門,就算出門也是裝扮素淨,不願搶風頭,反正不論如何他們也不會收斂口舌,倒不如體體面面。”
甯臻和又敷了薄粉,上了口脂,簪了步搖在頭上,端莊又不失華美,随即往前院而去。
因着要張羅賀禮,她去府門去的晚了些,門前崔氏同江月柳說說笑笑,江月柳一身鵝黃繡蘭花寬袖褙子,彎月髻上簪着俏皮的絨花,眉眼嬌羞軟怯,顧盼神飛。
“婆母。”淡淡的嗓音打斷了二人的說笑,江月柳福了福身子,“姐姐。”
崔氏微微颔首,沒再施舍給她一個眼神。
馬車分了兩輛,一前一後,崔氏同江月柳上了前面的,甯臻和上了後面的。
“姑爺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少夫人等等。”周媽媽對她說,甯臻和點頭應好。
過了許久,她支着頭已經有些昏昏欲睡,馬車忽然動了起來,周媽媽一臉難色的掀開簾子:“少夫人,姑爺上了前面那輛馬車。”
甯臻和了然,沒什麼反應的說:“我知道了。”想來是急着去陪江月柳。
周媽媽看她沒什麼反應,歎氣的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