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臻和的瞅準時機,夾了塊兒小蘿蔔過來,二人各懷心思,晏仲蘅罕見的生出不耐,他硬生生克制了自己撂臉色的行徑。
先前妻子因納妾一事與母親起了争執,他本就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後來想着她可能是一時的有些擰巴糾結,總會接受的,而他又非苛刻的夫君,偶爾有些小吵小鬧也無所謂。
而今晚,江氏隻是受母親之命送來了羹湯,但是妻子還是萌生了醋意,還暗戳戳小動作不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晏仲蘅把她歸為故意擡杠、胡攪蠻纏。
“你很介意江氏?”晏仲蘅突然說,甯臻和猝不及防,有些懵然,遲疑道:“爺為何這般說?”
“不若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何舉動這般異常。”晏仲蘅起身淡淡道,“我先走一步,你慢慢吃。”
甯臻和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茫然,是她說錯話了?還是做錯什麼了,她哪裡有表現的很介意江月柳,甯臻和想不通便問周媽媽。
周媽媽歎了口氣,猜的半對不對:“莫不是因為您滿桌子飯菜用了個遍卻未碰江氏送來的東西?所以認為您對那江氏有意見。”
甯臻和驚訝,随即了然:“我用不得魚蝦,原來他竟又不知。
周媽媽試探:“方才瞧姑爺那臉色是不太好,想來也是沒吃好,往日少夫人總是做宵夜送去,要不然少夫人……”
甯臻和淡淡一笑,把那小蘿蔔重新端過來,他都配不上吃她做的東西,她吃了一塊,酸辣爽口,開胃的很。
“我不會做飯。”她無辜道。
周媽媽啞然,她倒是忘了,現在的少夫人引以為傲的廚藝也忘的差不多了。
園子修繕的時日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而晏雲纓不知道與崔氏說了什麼,打着監工的旗号過來在甯臻和面前晃悠。
“你們這是栽種的什麼花,誰叫你們栽種這個的。”晏雲纓冷眼橫斥道。
花匠們惴惴:“是少夫人選的花種。”
晏雲纓扒拉了一下,恰逢甯臻正在廳内正在同管事的拟訂四司六局呈上來的單子,聽到了廳外喧嘩,周媽媽低聲:“三姑娘過來找茬來了。”
甯臻和起身,走了出去,柔聲問:“怎麼了?”
晏雲纓奚落:“不是我說你,還是這麼上不得台面,這種檔次的花居然也能栽種到院子裡,壽宴叫旁人瞧見豈不笑話。”
驚蟄看不過眼自家主子被這麼奚落,正欲回擊卻被甯臻和攔住,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脾氣道:“我對花種研究不多,不比妹妹,妹妹不如給個建議,我也好去跟婆母請示,順便再撥些銀子,可惜了這些花種,足足五六十兩銀子,另外再買那不得七八十近百兩。”
晏雲纓不可置信:“就這麼些破花要的了這麼多錢。”
“這都是名貴品種,勝在雅緻低調,當然更貴的也不是沒有,例如那白雪塔,乃花中之王,想來那種花妹妹應該是滿意的,隻是太過張揚,不過妹妹若是喜歡,婆母肯定也會願意栽種的。”
甯臻和想的很通透,反正錢又不是她出,晏雲纓就算找茬,也是從晏仲蘅那兒掏,不是掏她的愛怎麼找茬怎麼找。
晏雲纓氣地一噎,她竟不知這個甯臻和何時如此伶牙俐齒了,旋即她氣呼呼的走了。
除了府内的事務,甯臻和還需拟訂禮單寄請帖,但她如今忘的一幹二淨便問周媽媽:“往日可有禮書,我瞧一瞧。”
周媽媽點頭:“有,我去庫房給您拿去。”
這頭,晏雲纓去崔氏那兒告狀,好似甯臻和幹了設什麼不得了的壞事,偏生這很快驚蟄又拿着菜單過來請她瞧壽宴的菜色,順帶還有最重要的事,撥銀子。
賬目清清楚楚,方便她随時查看,崔氏便是要拿她的短處也尋不到地兒。
……
政事堂
晏仲蘅查看三司的稅收賬本,擰緊了眉頭:“為何今年的稅收較往年降了很多?”
三司使:“主要是田賦這兒少了很多,其餘的倒是還好。”
“你看戶稅這兒不減反增,按理說田賦不該如此。”
三司使沉吟:“大人的意思是說有人貪污?田地本就未曾清查過,裡面的水确實很深。”
晏仲蘅淡淡:“先前不叫他們用糧食充稅讓某些人少了很多油水可以撈,念頭自然打到了這兒上,隻是涉及地方多,若是清查要費不少力氣,待我與丞相大人商議後再說。”
三司使:“是。”
晏仲蘅去丞相的官舍禀報了此事,丞相趙之鴻聽聞他說完後神情不辨,意思也不甚明确:“此事未嘗便是這種情況,仲雪先前的法子已經大動幹戈,照我看來已然是震懾了那些人,适當松一松也無妨。”
晏仲蘅與他意見相佐:“下官倒是覺得可以趁熱打鐵。”
趙之鴻坐在這個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中牽扯的利益涉及多方,謹慎也是難免,晏仲蘅并不心急。
“暫時先暗中探查一番,對了,過幾日是我家孫兒的滿月宴,你可得來參加。”趙之鴻拿出請帖親自交給了晏仲蘅。
說起來趙之鴻的兒子趙青玄比他小幾歲,如今已然是第二子出生,前兩年女兒的滿月宴也是參加過的,趙青玄的夫人與甯臻和也互相時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