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橋突然手上用了力,把人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住,接着發出來一聲滿足地喟歎,終于完成了他一到浔遙就想做的事。
宋夏宜沒推拒沒掙紮,頭靠在他懷裡,聽了幾十秒他擂鼓一般又吵又快的心跳,正要為他的心髒感覺勞累,就發覺箍在身上的手臂松了。擡頭望去,陸嶼橋正睜着漂亮的眼睛看她,眼眸深邃,又是幾秒過去,他說:“快去吃飯。”
宋夏宜給他拉好被子,出門聽見隔着書房開着門的次卧傳來葉理很是無奈的聲音,她在應和宋延禮的酒醉亂語,嗯嗯啊啊地說着諸如“是是,不容易。”“好,愛她愛她,我又沒不愛她。”“知道知道,要她好好養身體。”
她眼眶微熱,卻假裝沒有聽到,走到了餐桌旁邊。
宋河幫着收了宋延禮和陸嶼橋的碗筷,問宋夏宜:“姐夫睡了?”
宋夏宜搖頭,“等會估計要睡。”
“爸真無語,到這第一頓飯就給人灌醉了。”
宋爺爺酒量好,沒事人一般笑臉慈祥,接道:“你爸他今天心情好!”
這是實話,從前兩天就說要掌廚寫菜單,以及大清早就出門買菜都能看得出來,宋延禮一貫無為散漫,因而更看出他在迎接陸嶼橋這件事情上表現得格外積極熱情。葉理回到餐桌邊,氣都喘得有些粗,說:“年紀越大酒品越差,話又多又密,還不肯睡覺。”
宋家二老維護:“他今兒高興。”
宋河道:“怎麼他高興盡折騰别人呢,姐夫擱那醉着,我媽這邊還得伺候他。”
二老嘿嘿笑,爺爺抿酒,奶奶招呼:“吃飯吃飯,不管你爸了,我們繼續吃飯,回頭罰他洗三天碗。”
飯後宋夏宜拿了瓶水去房間,見陸嶼橋睡得熟,把礦泉水放在了床頭沒多打擾,返回客廳和家人打牌。葉理回國這幾天沉迷鬥地主,每天都要喊人跟她打上幾局才過瘾。
不知不覺時間走到三點多,陸嶼橋被渴得醒來,就聽見卧室外面傳來模糊的說笑聲。房間隔音好,他聽了好一會,才聽出來他們是在打牌。轉頭看到床頭櫃上的礦泉水,半坐起來,一邊喝水,一邊嘗試着在那些稀薄的響動裡分辨出宋夏宜的聲音。
應該是注意到有人在休息,所以客廳裡的動靜并不大,傳過來的笑聲非常輕,輕得叫氣氛都變得溫馨。
又過了幾分鐘,門把被人按動的聲音響起,陸嶼橋看過去,看到宋夏宜推門進來。
“醒了?”宋夏宜說,“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暈嗎?”
陸嶼橋搖頭,“一點點。”
“起來嗎?中午也沒吃多少,餓不餓?”說着快步朝床邊走過來。
陸嶼橋看着她走近,沒等人走到跟前,手已經自然地先伸了出去。
宋夏宜擡手握住,告訴他:“我們在打牌,阿姨最近愛上了鬥地主。”
陸嶼橋:“我陪阿姨打會兒。”
“行。”宋夏宜說,“你換換我,一把牌組來組去我頭暈眼花。”
陸嶼橋洗了把臉簡單收拾了一下,出房門看到牌桌被安排在了客廳南窗邊的太陽底下,陽光暖烘烘曬着,老的小的人人臉上都挂着笑。他一時恍惚,以為回到小時候,以前逢年過節家裡也這樣熱鬧,他爸擅打牌擅下棋,幾家長輩都愛拉他上場。後面人沒了,牌局棋局就散了,直到不知何時的一天,李棟如開始拉他湊場,玩一玩他居然逐漸頂上了他爸當年的位置。
“嶼橋起了啊!”宋奶奶看到陸嶼橋喊道,打斷了他的神遊,“來來,來曬太陽!會打牌嗎?”
宋夏宜馬上出聲:“會,他換我。”
葉理笑眯眯,“哎喲”一聲跟着開口:“這語氣!你是要給我上難度了?”
宋夏宜也笑,把手裡的牌給陸嶼橋,一邊給他讓位置,一邊應葉理的話:“家裡那點餘糧都被你個地主給搜刮了去,換個人和你鬥!”
陸嶼橋看着手裡沒張花牌的一把數字,拎出來一張又塞了回去,扭頭看宋夏宜,商量:“要不這把結束你再換我?”
宋夏宜一聽連退兩步,擺手:“你來你來,我去給你們切水果。”
葉理見狀高興了,“啊呀,牌這麼差呢!”
水果還沒準備好,人在廚房的宋夏宜就聽見客廳裡宋河突然放肆的笑聲。再聽聽,果然是葉理輸了,好奇地回身去看,正好看到陸嶼橋垂目在洗牌,臉上挂着淺淡的笑意,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再看牌桌上另外三人,奶奶嗑瓜子,宋河一張嘴噼裡啪啦在複盤,葉理争辯幾句結果是又氣又笑。吵吵鬧鬧,是幸福的一家人,看得她心生起濃烈的感激。
又過了個把小時,牌桌才散,外面風刮起來的時候,宋河提議晚上在家吃火鍋,一家都同意。不過缺少部分食材,宋夏宜說她去買,陸嶼橋當然是跟上。
附近人煙稀少自然沒有市場,得去縣城,車開出去,又是那條杳無人迹的長路。陸嶼橋喜歡這條路,夕陽落在紫雲山頭,光線溫溫柔柔,車裡播着輕緩的音樂,他身邊是日夜思念的人,一樣疊加着一樣,構成他久未體驗過的時光美好。
宋夏宜原想開口找點話題,扭頭看到陸嶼橋神情平和,又覺得不出聲打破這份安靜也很好。
然而幾分鐘後,陸嶼橋突然從空中扔了個問題下來,一下擊得她平靜的心蕩起漣漪。他問:“有一年你給我過生日還準備了禮物,禮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