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姐一時無話,隻好叮囑她配合治療好好休息,才去聯系劇組那邊。
宋夏宜身份特殊,一來職業原因,再來就是家世,夏家陸家兩位爺爺,都是退役上将,因此她這一查出來骨肉瘤,幾乎整個醫院都震動。下午四點多,臨時成立的專家小組就拿出了治療方案,盡快切除腫瘤,手術近日馬上就能做。
宋河也不叫問宋夏宜意見了,他那應該算通知,告訴她說當晚住院,隔天術前檢查,第三天手術。宋夏宜這次沒再反對,隻是跟宋河說要他别告訴家裡,宋河隻要她答應治療,其他事情盡皆順着她心意。
第二天早上,宋夏宜是五點左右醒的,醒來發現宋河已經起了,正坐在窗邊的沙發裡戴着耳機對着電腦不知道在幹什麼,她這邊才坐起身,宋河就扔開電腦奔了過來,十分緊張地問她要幹嘛去。
宋夏宜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說去刷牙,說我還沒手術呢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宋河根本不理會,硬是扶着她給人送到了廁所門口,宋夏宜攆他,他還賴在門口不走,她無奈地看他,說:“我上廁所啊弟,你要不出去買點早飯?”
一想時間太早,外面天還沒亮,不過宋河已經點頭答應了下來,問她:“吃煎餅嗎?”
“哪兒有賣?這會太早了,等下再去。”
“有賣。牛奶喝嗎?”宋河套外套,一邊自答:“豆漿吧,你愛喝。”
宋夏宜追出來問他:“去哪兒買啊你?京安你又不熟。”
宋河折回頭推她去刷牙,嫌棄道:“需要多熟?不就買個早飯麼……你快刷牙洗臉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豆漿要紅棗味兒的?”
宋夏宜茫然地點頭,忽然覺得這種時刻有個親人在身邊真挺好的。
吃完早飯,醫生過來看了下,說了些今天要做的檢查事項,說等護士一上班就安排他們過去。宋河問題奇多,問要注意什麼要準備什麼又問要不要忌口是不是得加強營養,醫生耐心地一一解答,宋河聽得特認真,就差拿出筆來做記錄了。客氣地送走醫生後,他問宋夏宜要不要再休息會,宋夏宜說我才起來一個多小時,怎麼可能又睡得着。宋河站在門口,臉色不大明朗,猶豫半天,問她:“你失眠這麼嚴重有多久了?”
宋夏宜暗自歎息,就說昨晚應該逼着他回去,共處一室哪能不被他發現自己失眠的事。
宋河見她沉默也不妥協,堅持問:“多久了?你昨晚到淩晨三點多才睡着。”
“沒多久。”宋夏宜敷衍。
“沒多久是多久?”宋河不給她打馬虎眼的機會,“我問馬特叔叔你體檢情況,他不肯說,春節前奶奶就提過你睡不着覺夜裡爬起來看書看電影的事,這大半年你一直這樣?不睡覺?”
“沒有不睡覺,就是得吃點藥才比較好睡……可能工作壓力比較大。”
“那工作壓力大持續多久了?”
宋夏宜“嗳你”一聲,又沉默。
宋河再問:“姐夫知道嗎?”
“嗯,他知道。”
“你主動跟他說的還是他自己發現的?”
“有區别?”
“明天手術的事,你告訴他了嗎?”宋河追問不休,顯然把一切順她心意的想法抛到了腦後。
宋夏宜笑起來,“他是什麼靈丹妙藥嗎,一定要告訴他……”
“姐,”宋河打斷她,“你别喜歡他了成嗎?你再折騰就把自己折騰沒了……你再給我重新找個姐夫吧,我們不要他了行不行?”
宋夏宜說:“瞎說什麼呢你!”
“他怎麼能不來呢?你都生這毛病了,他憑什麼不來?”說着帶起了哭腔,又氣惱:“他對你一點也不好,都不知道帶你檢查帶你看醫生。”
宋夏宜有些無措地笑起來,知道他是後怕,自己其實也怕啊,昨天到今天,進了醫院就沒出去過,做夢一樣。
手機就是這時候響起來的,是陸嶼橋撥打的視頻,宋夏宜按掉沒接,回了兩字說在忙,宋河朝她看,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拿手背抹眼睛,鼻音重重地說:“你跟他聊吧,我出去看看護士上班沒有。”
直到病房門被他帶上,宋夏宜坐在沙發裡考慮了好幾分鐘,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撥了陸嶼橋的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先是幾句聽不懂的日語,大概是他身邊的人在講話,三四秒後,陸嶼橋開口說話,問她:“在忙什麼?你在哪裡?”
宋夏宜說:“在醫——”
“陸總,虞小姐!”
宋夏宜聽到了趙諒高喊出來的聲音,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激動,就聽陸嶼橋說:“找到青青了,等下回電話給你。”
電話切斷前,宋夏宜聽到他也激動地高聲叫了起來,他喊“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