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這麼熟悉。

丹楓沒說什麼，一個蟠躍瞬移到少年景元面前，然後把人橫抱到懷裡。

少年猝不及防，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還你一抱。”

“……啊？前輩您……那時原來醒着啊。不是，這還用得着還嗎？”

“飛比跑快，别拖我後腿。”

“……”

雲霧極速從兩旁掠過，士兵的影子縮小成一個個黑點。緊接着洞天結界被沖破，小世界光影坍縮，羅浮仙舟的蒼穹在空間裂口綻放開來。

飛确實比跑快得多啊。

少年躺在飲月君懷裡四平八穩，旁邊跟着的水龍背上，雲山被颠得七葷八素。

“啧。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堂堂持明龍尊……不僅嘴硬心軟，還雙标啊。”景元批評道。

仙舟公時正處黎明之際，曙光初現，高空慢慢褪去黑暗。

少年望向上方，雙眸映着天幕的青碧冷色，而年輕的龍尊眼瞳中卻是遠天的一片金輝。空闊天地間，彼此偶然目光相接，仿若晨昏互融，日月交輝。

丹恒與少時的景元一同發呆，隻感覺這瞬間如癡如醉，說不出究竟是喜歡乘風而行的痛快，還是别的什麼。

穿過古海，三人在丹鼎司觀頤台附近降落，稍作休整後，繼續上路。

雲山恢複神智，卻是回光返照，時間不多了。

于是景元放棄了原定旅程，展開輿圖對他說，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雲山看遍了許許多多他不曾涉足的地名，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熟悉的。

遊罷長樂天，逛遍金人巷，好似隻是度過了閑暇時再平凡不過的一天。

終于，他們來到流雲渡。

訣别之刻，雲山席地而坐，仰望空中穿梭着的星槎，唱起兒時的歌謠。

“謝謝你，我的摯友景元。請你不要傷心，我已經度過最美好的一生。也許你還将經曆更多離别，但請相信，我們就如同這星槎一般，隻是回到了各自的港灣。”

“所有愛與祝福都不會随着離别而消散，那是真正永恒的陪伴。我的摯友，願你永遠不會孤單，永遠……不留遺憾。”

……

也多謝你，雲山。

景元在心間輕輕說，謝謝……

可是我，到底沒能做到不留遺憾。

友人的身形随風逝去，連同少年的蜃影一起。

幻境開始動蕩，回憶也到了終末之時。丹楓卻仍站在哪裡。

四周雲霧泛起，景元不想再保持旁觀距離，走了過去，看清丹楓眼角滑下的淚水，不由得愣住。

丹恒目睹少年消失在眼前，劇烈悲傷過後，軀體的禁锢才漸漸松解。

屬于他記憶裡的将軍，卻在這時出現于朦胧眼簾裡。

丹恒用快要消失的自由拼命奔向景元，将他緊緊抱住。

所有回避隔閡都在這一刹那被撕裂打破。

景元終于也不管不顧，摟住丹楓的腰身。

人生作何，吞憾者多。為什麼我就不能……完成自己從未說出口的心願？

不過黃粱一夢罷了。

“我愛你。”

他微微偏過臉龐，閉上眼，在對方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

丹恒如遭五雷轟頂，直接吓醒。

這時，幻象消耗殆盡，兩個早已等候多時的人陡然瞧見最後一幕，齊齊發出驚呼，将景元拉回現實。

蘭玉和玄光互相捂着眼睛。

蘭玉：“我們什麼都沒看到啊将軍。”

玄光：“真的。”

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