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有些意外，沒聽太清楚：“什麼？”

少年重複了一遍，接着問：“将軍看過嗎？”

景元默念書名，腦海中有點印象。

《星海巡遊》……确實是本有名的小說，好像是以一位巡海遊俠的視角講述了他與夥伴遊曆諸多星球的故事。情節比較普通，書中地點也多是虛構，之所以能夠風靡一時，主要勝在對已知星神與命途的記述，以及對壯闊星海的描摹。

在第一次‘夾帶私貨’成功後，之後幾次送書，景元都會忍不住托冷疏帶過去幾本放松心情的讀物。這部小說也是他從自家書架上随意取下送去的，被保存得很好，沒怎麼翻閱。

曾經，他也幻想過成為一名巡海遊俠，為此還做了不少荒唐的準備。不過，那是遠在幾百年前的事了……

“我聽人讨論過，自己并沒有仔細看。”景元說，“它哪裡比較吸引你呢？是不同的星球或者星神？”

“是的，這些都很有趣。”丹恒回答，“不過對我來說，感觸最深的……隻是他的旅行。”

景元不自覺地将他摟緊了些：“你是不是有些羨慕，他能有這樣一段旅途？”

“……談不上羨慕吧。我隻是覺得，很奇妙。”少年擡頭看着将軍：“真實的世界裡，會有比這更加壯觀的星際旅行嗎？”

回憶中問出相同問題的少年一閃而過，景元沉默了許久。

“有的，當然有。小說世界畢竟太過渺小，而現實要廣闊得多。”再開口時，他的音色低沉，不過依然柔和，“宇宙浩大，星海無窮，人類皆有向更深處探尋的念頭。巡海遊俠固然是星系間自由不羁的旅人，而同為帝弓的追随者，仙舟亦駛在漫長的巡獵途中。”

“但若要說，宇宙中曾經有過的，最為宏偉的旅程，那便是開拓星神阿基維利與他的星穹列車所創下的奇迹。”

“開拓……星穹列車？”丹恒怔怔道。

“嗯。那曾是開辟寰宇航道，連結無數世界的壯舉，可惜……久遠以前，阿基維利莫名隕落，而星穹列車也不知所蹤……”

景元望向黑暗的穹頂，那裡有幾點熒熒微光，是洞天結界的陣眼，不過看起來很像星星。

“若有一天，星穹列車還能重現于宇宙。”他道，“我想，那必然會是群星都為之而閃耀的新時代。”

“……”

丹恒不語，又往裡靠了靠，仿佛在壓制心潮澎湃。

“你擠得這麼緊，不會喘不過氣嗎？”景元不禁好笑。

“對了，還有另外一本小說，我也很喜歡，和那本《星海巡遊》不相上下。”丹恒悶悶道。

“哦？說來聽聽？”

“《仙舟奇俠傳》。”

“……”

景元長舒一口氣，問：“我也還是想知道，你喜歡它什麼呢？”

丹恒微微蹙眉：“我說不清，很模糊的感覺，就好像，裡面的故事是我經曆過的那樣，很好玩，很……懷念？”

“…………”

“将軍？”

“……沒事。”

半晌靜默後，景元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讓你從這兩本書中再選出最喜歡的一本，你會選哪個呢？”

丹恒想了想，果斷地說：“我不知道。”

他很困惑：“非要選，也隻能選一個嗎？”

景元對上少年清澈的目光，心間卻蓦然變得渾濁茫然。

如果未來會有這樣的抉擇……

“算了算了，這個問題跳過，不想它了，我們聊點别的。”

那便等真正到了那時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