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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到家時，别墅燈火通明，他知道黎兆赫已經回家了。

他猶豫着，躊躇着，糾結着……到底要不要進去，進去又要怎麼說。

他很害怕，如果、如果……算了。

聽到玄關處的動靜，黎兆赫立刻起身朝門口走來，僅僅一天沒見，他的視線就無法在阮黎身上移開了。

不，應該說，從當初的一眼深陷，到現在一眼都離不開，這就是注定的。

“回來了，是去見布蘭特嗎？”黎兆赫輕聲詢問。

阮黎擡頭，雙目通紅，言語間帶着疑惑：“我去見封琰了，我想知道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否則你怎麼能對我這麼冷淡？但是我翻看了他的手機，什麼都沒有，所以我想問問你，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起初聽到“封琰”，黎兆赫一顆心都墜了下去，但聽到他後面的話，一顆心便沉的更徹底。

是他低估了阮黎的敏感，隻一天的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阮黎不懂，他隻是昨晚喝了酒，在黎兆赫的“視線”内喝醉，這到底哪裡做錯了？

“我昨晚喝醉的時候做什麼了嗎？說了你的壞話？還是給你丢臉了？或者是我很糟糕，不配被你喜歡了嗎？”

“不是的寶寶……”

“可我不懂，那我本來也是這樣，之前更惡劣，你都能喜歡，那現在的我到底是哪裡招你讨厭了？我到底是有多差勁……我就差勁到你要躲着我的地步？那我為什麼要h——”

聲淚俱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黎兆赫緊緊抱進懷裡。

“抱歉，對不起寶寶，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逃避，忘記了你的心情，你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乖乖。”黎兆赫羞愧不已，額頭抵在他肩膀，擡都擡不起來。

昨晚悲哀上頭，聽着阮黎的呓語，他隻當對方還喜歡封琰，還惦記着他。

但他忘記了，剛結婚的時候阮黎那樣瘋狂，甚至不惜逃跑都要離開這個家，而且他對阮家根本沒有感情，他如果真的喜歡封琰，不可能委曲求全跟着自己。

何況，就算夢裡阮黎對封琰放不下，那也隻是夢，而已。

他本就從一開始就決定，就算對方一輩子都不喜歡他，那他也要綁着他。

“為什麼要那樣？我很壞嗎？你不喜歡我了嗎？”阮黎痛哭，一整天的提心吊膽，讓他惶恐不安。

他從來沒有被這樣濃烈的愛過，他渴望被愛，被關懷，他的一生就是要找個能負擔他的存在。

如果不是黎兆赫，就再不會有其他人了……

黎兆赫痛心不已，他情真意切道：“你一點都不壞，是我不确定你的心意所以在逃避，才會意躲着你，我不該懷疑你的真心，是我罪該萬死。”

“那是我做的不夠好……”阮黎哽咽着，将錯誤攬在自己身上，“不确定我的心意，是我做的不夠好，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激的黎兆赫雙目赤紅，淚意存都存不住。

他心疼阮黎，這種心疼來自骨髓，連他自己都跟着傷一半。

黎兆赫雙手捧住他的臉，吻去他眼角的淚珠，柔聲細語：“那我們不要再鬧别扭了好不好？”

“嗯，那以後有誤會你要問我，我會好好聽話的……”阮黎抹了把眼淚，本就明亮的眼睛經淚洗過，更加熠熠生輝。

黎兆赫說好。

阮黎略有些怯意地撲進他懷裡，察覺到對方把他抱的更緊，這才稍微安心。

精神緊繃後驟然松弛，連人都洩了幾分力，沒一會的功夫就窩在黎兆赫懷裡睡着了。

懷裡的青年模樣漂亮，向來張揚明媚的臉睡着後卻格外溫和恬淡，像是不谙世事的純白，任何顔色鋪上去都顯得突兀。

潋滟的眸子此刻輕輕閉着，遮去了剛才那些崩潰、瘋狂、掙紮和眷戀，隻剩長而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眼尾的紅腫，卻是在告訴他——

這次，他切切實實錯了。

僅僅是聽到對方的呓語就開始慌亂，甚至躲避阮黎，根本不是好的解決辦法。

他隻是害怕，怕阮黎是真的放不下封琰，怕他們又要回到從前那種狀态，怕阮黎又會像之前那樣甯願跳窗都要去見封琰……

他想，隻要不在家，隻要看不見，就能當做這些事都沒發生，就能繼續和阮黎在一起。

就算出軌都無所謂，他隻想留住這個人在身邊……

但他沒想到，阮黎會因為他的逃避受傷，甚至會産生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棄。

“對不起……”黎兆赫垂眸看他。

他總是在道歉，但每次都是真的需要道歉，不管是當初把阮黎強行綁在身邊，還是後來次次讓他生氣難過……他的歉意，從來沒有假裝過。

盡管如此，他依舊承認自己的惡劣，因為他從未想過放過阮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