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眼線。】
青年人的手指在膝蓋上敲出長長短短的提示,白馬探留意了幾秒,發現這是用福爾摩斯密碼的間隔敲出的單詞。
白馬探一點頭,他跟這位年輕警官先生的猜測一樣。
在一大群人質中穿插入眼線,從而觀察情況及時給内部成員提示,這其實并不少見。
【到底是哪個家夥呢?他也在觀察着現在的我們嗎?】
白馬探銳利視線在攢動的人頭間晃蕩,還沒有什麼頭緒就被遠處的騷動吸引注意力。
站起來的白發少年,白馬探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一下子對準的槍口和低呼的喊叫聲,讓本就燥熱的大廳更加水深火熱。連帶着白馬探的心髒,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失控的跳動。
太陽穴跟着砰砰跳起來,渾濁的空氣讓呼吸更加不順暢,白馬探伸手松了一顆紐扣。
“啧,那不會是……”
聽到身邊青年警官的氣音,白馬探側頭看去,他正神色詫異地望着遠處站起的白發少年,看樣子多半是認識對方。
糾紛沒有變大,很快,紀夜涼蟬又重新蹲下去,也沒有引起什麼流血事件。
不知道怎麼,白馬探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悄悄地撥開長袖顯出底下的手表,時間已經快過去了20分鐘,樓上的和一層的珠寶店已經被洗劫了一遍,而外面卻沒有什麼警方的動靜。
這麼迅速、有組織且目标清楚的團夥作案,白馬探不覺得隻是第一次操作。
沒有過多在商場内停留,在手表分鐘剛好轉過一周圈的三分之一後,歹徒已然有了準備撤退的趨勢。
“那個誰,穿黑色衣服的,過來!”
拿着對講機的蒙面男人,朝白馬探這個方向的人群喊了一聲,因為沒有直接點名道姓,他這一小圈的人都瞬間緊繃起來。
【黑色衣服的話……】
白馬探低頭瞥見自己的襯衫,明明隻是最常見的衣服顔色,但在此刻卻成為宛如宣告死亡的“黑色”預兆,至少當白馬探前面穿紫色衣服的人因為聽到自己能夠逃過一劫,由衷發出的一縷洩氣音,是能夠證明大多數人心态的。
正當白馬探單手撐在膝蓋預備站起的同時,左側伸出的手拽住他的手臂,白馬探被重力一拉,半彎的身體被拖了下去。
與此同時,身邊的青年警官站起身來,勉強能稱得上“黑色”的偏灰系襯衫衣角晃蕩在白馬探視線中。
青年人脫下的外套還搭載腕臂間,壓着脊背試圖讓自己顯得不具攻擊力,半扯出笑容,跟蒙面的成員對上。
萩原研二的動作過快,餘光中的一抹黑色影子也仿佛被這意外的變故驚到,白馬探回頭,斜後側的黑發女人半支起的身體卡在空中,發覺到居然有人比自己先站出來,長長的劉海下壓蓋住的眼睛閃出一抹不可置信。
注意到白馬探的視線,女人很快又彎下身子,長發擋住了大半的神情。
【……】
雖然有一瞬間的怪異,白馬探的大部分注意力還是回到擋在自己前面的青年警官身上。
意識到對方可能是代替自己站起來的,白馬探捏緊手指,呼吸放輕,眼睛都不眨動地盯着前方拿槍的蒙面男人。
“啧,不是你。”
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灰襯衫年輕男人站起來,本來想抓人質的蒙面成員一愣,停了兩秒後揚槍示意。
“後面,後面那個黑色衣服的女人!站過來!”
聽到不是指自己,萩原研二側頭去看後邊的黑發女人。被人一點名,她哆嗦着肩膀起身,踉踉跄跄地穿過幾個人,面色慘白地來到蒙面成員身側。
“老大,差不多準備好了,再找一個……”
收完電子設備的歹徒靠在貌似領頭人耳邊說了兩句,白馬探就看見對面一揮手,關閉對講機後,随手指了一個前排的男人。
“你,會不會開車?跟我過來!”
“不,不不……我不會,我不能開車啊!”
被點到的西裝男臉色咻地變得煞白,連忙搖頭揮手,口齒不清地拒絕。
“你,你呢?”
“我也不會啊!”
蒙面男人換了一個對象,也是迅速被拒絕了。
大家一個勁地搖頭,仿佛隻要說自己開車就是一個必死的結局,連續問了兩個家夥都不行,蒙面男人的耐心被磨滅,強迫性地用槍指向一個黑發男人。
“你,起來,不要跟我說不會開車!”
“咳咳,我……應該會吧?”
這個新的倒黴蛋就是紀夜涼蟬的老哥。
然而男人才開口,一道少年的聲音便跟着插進來,加大的音量幾乎掩蓋住了先回答的男聲。
白馬探順勢望去,相隔不到七八分鐘的時間,又一次人潮波動環繞在了白發少年的周邊。
“他開車技術很差,我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