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父母的遺産也根本不存在,不過是蛇妖兩姐弟之前在人間斂下的錢财,在這時候大方花用。
“你呢,你家裡有些什麼人?”玉青還真有點入了相親的戲,問得挺像那麼回事。
他自己都有點想要笑,仿佛相得合适,他真能跟和尚談婚論嫁似的。不過這和尚嘴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實話,自己明明是出家人,還裝成郎君來相親。
法海頓了頓,不提及自己出家的事,說起出身倒也沒什麼避諱:“我出生河東裴氏東眷房,是觀察使裴嚴的次子。父親于潭州任職期間,我便離家了,與家族斷絕了往來,再沒有聯系。如今,可以當做我家裡隻我一人吧。”
出家之後法海便與前塵再無糾葛,後來得知父親拜相也隻是默默祈福。如今為了破除心魇,他又撿起往事來說,不知是對是錯。
玉青識字是識字,但也算半個文盲,人間常識還學得不很好。他對觀察使什麼的沒有概念,隻大概知道和尚老爹是朝廷的人。不過又聽到和尚說已經與家族斷絕往來,隻有自己一個人做一家。
這難免令玉青心生憐惜,他清楚知道與家族斷絕是多麼慘痛的一件事。
“你家裡都沒有人,那你是做什麼營生?攢了多少錢?準備給多少彩禮娶我啊?”玉青撐着下巴,學着姐姐看許仙的情态,盯着和尚挑眉。
法海垂下了眼,不去看玉青。
他倒不是被玉青的如絲媚眼吓到,而是感覺在桌子底下,有涼涼的東西覆在了他的腳背,想必應該是蛇妖的腳。
蛇妖本沒有腳,是将尾巴化作了人腳,腳趾相當靈活,扒拉着和尚的襪邊,鑽到了他的褲腿中。
“小生……”法海覺得有些口幹,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茶喝。
“我來給郎君倒。”玉青從他手裡搶過了茶壺,不忘故意在他手背上摸過去,腳直接翹起來搭在椅子上和尚的兩腿間。
法海隻得将腿分開些,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道:“小生在店家做工,身無長物,若是不嫌棄的話,隻能……”
“我摸着倒是覺得挺長的嘛,怎麼就身無長物了?”
不知何時,玉青直接滑到了他的身前,将椅子一轉抵住了桌子。法海手裡的茶杯沒有拿穩,灑了一身。玉青的膝蓋抵在椅子上,将和尚壓在身下。
饒是出家這麼多年,練就了平靜如波的心态,但在這紅塵姻緣場中法海也不免臉紅。因他對玉青有心,便做不到無欲無求。
“……長物倒并不是這種意思。”法海知道玉青誤會,便解釋道,“‘身無長物’一詞出自劉義慶《世說新語》——‘丈人不悉恭,恭作人無長物’。意思是人除自身外東西極少。”
“還引經據典,你就說你沒有錢呗,想不花彩禮就娶我呀?”玉青将他手中的茶杯穩穩地扔回桌上,用手給他擦胸前被茶水潤濕的部分,“你要入贅我家?讓我倒貼呀?”
他嫌麻布衣裳煩,直接上手扯,讓和尚的肉色露出大半。玉青嗅到那香香的味道,再也忍不了,豎瞳都顯露出來,湊過臉去要吃和尚的嘴。
法海立即側了頭,正經答:“小青,雖龍陽之好、分桃之愛自古而有,但兩男子相而談婚嫁卻不符法理、民情,不為世俗所容,視為下流風氣。拜下風者終非大丈夫,為雙膝者不作奇男子。”
玉青想親他,卻被避開。和尚竟然不裝了,還說什麼兩男子不該談婚論嫁,這讓玉青的火氣立即上頭。
他一把扯掉了和尚頭上的巾帻,罵道:“也不看看誰才是真下流!你一個和尚,知我是男的還在那裡說着情啊愛的。我晾你一晾,你竟然脫了僧袍裝作是旁人來跟我相親!你還好意思說我下流!”
法海知道玉青一早認出來他,解釋:“我自然是不一樣的,我知道你是青蛇妖,也知道你的男人。其他凡人同許仙無異,隻當你與白娘子是尋常姐妹。若你與他們談了婚嫁,倒真應了下流之風的言論。”
玉青聽了他的解釋,略頓了一下,然後臉色變得柔和。
他環住和尚的脖子,搭着和尚肩膀,輕笑起來,道:“什麼嘛,原來你是怕我同他人談了婚嫁?”
這麼說倒也沒錯,法海怕玉青本有情緣,是自己誤了他。雖然法海想要以怨侶的身份幫助玉青悟道,卻也不願做插足之人。
“是的,貧衲是來勸你。你非真面以示,便不應旗鼓大張欺哄旁人。”法海真心相勸。
玉青後面的話都沒聽進去,隻知道和尚承認了是怕他跟别人相親。
和尚這是愛慘了他。
他再不要忍,又湊過去親和尚的嘴。和尚歪頭避開,他隻親到了嘴角。于是他伸手捧住和尚的臉,将臉掰正了,含住和尚的嘴吃起來。
法海紅了臉,見玉青隻是親他,便也沒再避忌,任由他所為。
“而且,我并沒有裝作旁人。出家前,我确實是叫裴宣,也,也叫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