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舌自盡的機會都不給嗎!
那人蹲下來,削尖的木楔對準小孔,錘子舉起來用力砸了下去。
“唔……”魏逐遠疼得悶哼,那人下一錘更加用力,魏逐遠感受到這個木楔位置在自己腳掌突出的骨頭上。
木楔被徹底砸了進去,白色的骨髓從縫隙流出,那人又拿了木楔,歪頭打量一番,在魏逐遠後腳跟敲擊。
魏逐遠心裡想的卻是,等會兒丞相笑了之後自己怎麼受住張飛的吼聲。
劇痛刺激着大腦,讓魏逐遠根本沒有心思想事,這次又從指甲處敲入一根,魏逐遠疼得抽涼氣,似乎隻要意識還算清醒,便不會停下敲擊。
直到所有小孔塞滿木楔,那人起身瞅了眼虛弱的魏逐遠,奇怪的咦了一聲,似乎覺得這人怎麼還沒有昏過去。
那人來了興趣,這次取來木楔後,對準了魏逐遠的膝蓋,用力敲了進去。
“我……”魏逐遠從牙縫裡把髒話咽了下去,這一下當真無法承受,腳上的痛苦被膝蓋傷口頂了回去,劇痛瞬間直沖腦門,魏逐遠瞬間昏了過去。
“定情信物嗎……當然喜歡。”那個空洞聲音響起,這次語氣中多了幾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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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逐遠艱難地走回赤壁房間,身心俱疲。
等到視線轉換,魏逐遠直接喚出系統,選擇了通話。
“喂?”
魏逐遠嗓子生疼:“大神,張飛的,怎麼過?”
聽出他話中痛楚,鲨魚先生沉默幾秒,輕聲道:“第二關隻能靠個人意志撐住。”
魏逐遠:“……不是,飛哥這一嗓子,誰也遭不住啊。”
“飛哥這一聲你扛過去,後面華容道沒有任何風險,可以見到關二爺。”鲨魚先生跟着他喊飛哥。
魏逐遠一臉郁悶,連遭了三場酷刑,能撐住才怪。
他道了謝,切斷通訊。
邊走邊滿臉惆怅地望着曹操。
魏逐遠感覺自己兩邊承受酷刑,曹操這邊用笑聲直沖心靈,連續幾次把魏逐遠搞得心驚肉跳,恨不得給曹操堵住嘴。
前方傳來催命的笑聲。
魏逐遠眼皮一垂,撐着長槍站穩,一臉漠然看着前方山口,心裡毫無感情地跟着曹操讀台詞。
張飛應聲而出,橫矛立馬吼道:“曹賊休走!!”
這一聲讓曹軍胯下戰馬不安躁動,魏逐遠穩住身體,那個聲音從耳膜沖入,将心髒震了幾分,魏逐遠咽下湧上來的熱血,眼前一黑,差點又吓死過去。
撐過吼聲,魏逐遠才有了死裡逃生的慶幸。
許褚騎馬沖向張飛迎戰,曹操慌忙而逃,魏逐遠跟着跑了很遠的路,曹操才慢慢停下,心有餘悸地掃視多數帶傷的餘将。
他望着前方岔路,問道:“前方哪條路近?”
軍士答:“大路稍寬,卻遠五十餘裡,小路投華容道,卻近五十裡,隻是地窄兇險,坑坎難行。”
曹操命人上山觀望,軍士回報:“丞相,小路有數處煙起,大路并無動靜。”
曹操撚須笑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諸葛亮多謀,必然使人于山僻燒煙,使我軍不敢從小路而走,他卻伏兵在大路等着,吾料到此計,偏不教中他計謀!”
衆将大悟,齊聲贊道:“丞相妙算,人不可及。”
魏逐遠:-.-
等會兒他笑,看你們還誇得出來否?
曹軍往華容道行進,過了險峻,小路稍稍平坦,曹操回顧左右,隻剩三百餘士卒跟随,皆是衣裝不整,丢盔棄甲。
曹操環顧四周天險,忽然揚鞭大笑。
魏逐遠:“……”他知道前方不會有危險,所以松下神來,準備迎接關二爺。
笑聲停罷,衆将詢問:“丞相為何又大笑?”
曹操笑曰:“人皆言諸葛亮、周瑜足智多謀,以吾觀之,到底是無能之輩,若使此處伏一旅之師,吾等皆束手就擒矣。”
魏逐遠心裡沒好氣想,諸葛亮預判了你預判他的預判。
話音剛落,一聲炮響,兩邊五百刀手擺開,堵住了出山道路,為首大将一身綠衣盔甲,提青龍刀,跨赤兔馬,長須随着微風飄動,徐徐朝曹軍走來,手上輕輕一拽,赤兔馬嗤了一聲停住腳步。
曹軍皆沒了動靜,如同死寂。
關羽立在前方,猶如千軍萬馬,周遭氣勢無形壓在每個人心頭,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絕望。
兩方面面相觑,程昱打馬靠近曹操,低聲道:“某素知雲長傲上而不忍下,欺強而不淩弱,恩怨分明,信義素著……”
魏逐遠心裡默默認可,這也是對關羽最直觀的評價。
“丞相舊日有恩于彼,今隻親自告知,可脫此難。”
曹操臉上也多了一絲絕望,沉默良久,方縱馬前去,望着求而不得的良将,曹操放下丞相包袱,欠身拱手道:“将軍,别來無恙。”
魏逐遠忽然一陣傷感,他知曉曆史,自知這句話下次再說時,便已是陰陽兩隔。
關羽不怒自威,欠身答道:“關某奉軍師之令,在此等候多時。”
曹操:“吾兵敗勢危,望将軍以昔日之情為重。”
關羽望了眼身後曹兵,“昔日承蒙丞相厚恩,然已斬顔良誅文醜,解白馬之圍,以奉報矣。”
曹操雙眼濕潤,聲音弱了幾分:“五關斬将之時,将軍還能記否?大丈夫以信義為重,将軍深明《春秋》,豈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乎?”
關羽是個義重如山的人,想起當日曹操諸多恩義,又見曹兵惶惶,皆欲垂淚,心中愈發不忍。
張遼打馬走出,帶着哭腔拱手道:“雲長!”
身後曹兵皆是跪地,齊聲哀呼:“将軍!”
魏逐遠扶着長槍跪下,這一跪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