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一事本就有違常理,出現問題也在周梧的預料之中,隻是他沒想到,居然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房間裡,妻子站在衣櫃前,拉開櫃門看着一水兒的洋裝,嘴不悅的抿起,回身看向周梧:“我不想穿這些,你給我做幾套新的衣服。”
擁有黃素儀的身體,黃素儀的記憶,卻是人偶的性情,這幾者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而人偶的記憶,确實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周梧起先一直不确定換魂是否成功,膽戰心驚的害怕黃素儀會問出自己為什麼要迷暈她,可直到一個月後,兩人任然相安無事。
區别隻在于,妻子愈發愛他了,從衣食住行到對客接物,都開始為他考慮,并且主動幫忙,此前黃素儀不是說不管,隻是因為對于人偶的恐懼,總是會有幾分抵觸。
而現在妻子看他的眼神,也與從前截然不同,那雙眼睛變得純粹,隻有愛他這一點,不再需要他去質疑到底是不是真心,隻這一點,就足夠他确定,這具身體裡的魂魄是人偶的,隻有人偶才會那樣看他。
而這種記憶與魂魄相融合的情況,也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妻子不再喜歡從前的衣物首飾和愛好,相反更喜歡穿與他相配的衣物,那些從前喜愛的華麗西洋飾品也被裝了起來,還從他這裡要了一個箱子專門來存放。
從前壓箱底的他親手做的簪子飾物被擺放在梳妝鏡前最顯眼的地方,早上起床梳妝時,也會提出讓他為其盤發。
而那隻從段功那裡得來的玉镯成了她貼身佩戴的飾品,從未摘下。
回過神,周梧看向妻子,走了幾步來到妻子身後從後擁抱住她,把頭擱在她肩膀上,“好,今天就讓裁縫上門,給你重新做衣服,十套夠不夠,不夠就做一百套。”
黃素儀笑出聲,手象征性的拍打周梧交叉搭在她肚子前的手背上,“你笑話我。”
“我沒有,”周梧笑着說,還順勢在妻子的耳朵上啄吻了一下,溫熱的唇和呼吸讓黃素儀的一瞬間酥麻了一下,她不自覺的向前躲。
周梧怎麼可能放手,又一用力将她鎖回懷裡,單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回頭,周梧就着這個姿勢吻下去。
黃素儀的呼吸很快亂了,兩人腳步混亂的挪到床邊,周梧攬住黃素儀的腰倒向床,從上覆蓋住她。
輕柔的吻在黃素儀臉上劃過,之後逐漸濃烈,兩人之間呼吸交纏。
這已經是自從換魂成功後不知道第幾次了,周梧每一次都會沉溺其中,獲得遠超于從前和原本黃素儀的快感,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因為他們彼此相愛。
手解開妻子脖子位置的盤扣時,他想起那一次,他故意将人偶帶到卧房看到他和黃素儀的情事,就是為了激怒人偶,讓她發自内心的想要變成人。
那一次,他在腦海中想象着身下的人是自己所愛之人,賣力的讨好着對方,極盡全力的讓對方感到歡愉,而一想到真正的愛人就在衣櫃狹小的縫隙裡看着他,就愈發的情緒高漲,強烈的背德感使他更加投入。
好在他的确成功了,人偶從那一夜過後,主動說出想要變成人身,他就知道沒有人可以容忍自己的愛人與他人親密無間,而人偶強烈的成人欲望,才是完成換魂儀式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
如此順遂的生活持續了幾個月,周梧從未感覺過有這樣的身心愉悅。
但好景不長,某一天夜裡,周梧半夜驚醒,他聽着院子裡的貓叫,直覺不對勁,起身把安神的香點燃在妻子的床底下,他拿了手電筒打開房門走出去。
院子裡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那嘶聲裂肺的貓叫如影随形,周梧打着電筒在院子裡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随後他想到老房子密室裡的人偶,臉上一沉快步向那邊走去。
自從換魂成功後他将鎖着黃素儀魂魄的人偶藏在裡面,就重新定制了鎖,還調整了可以進出老房子的時間和人員,連妻子都被他勸說的不再來這邊。
許是這段時間的溫柔鄉過分舒适,他竟然忘記了這裡面還鎖着一個隐患。
鎖開的聲音在夜裡十分清晰,周梧快速扯下鎖扣,打開門朝二樓奔去,黑暗中二樓地上堆積的木頭差點絆倒他,腳下趔趄,他有些生氣的踢開碎料,快步來到密室的位置。
找到密室開關,他打開門,光射進密閉狹窄的密室裡。
供台還在,地上的火盆邊緣落了些灰,香爐裡燒盡的香灰一小段一小段堆疊在一切,雜亂的香棍插在一起,那個鎖着魂的人偶并沒有變動。
周梧剛放下心,眼前的人偶像是動了一下,他幾步跨過去來到人偶面前,遠看沒發現,近看才察覺捆綁着人偶的紅線不知何時松散開來,隻垂挂在人偶身上。
寂靜的密室裡隻聽得見周梧加重的呼吸聲,他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就把黃素儀的魂魄放出來的,現在看來,她已經自己逃出來了。
現在事情變得有些棘手,段功從來沒有說過魂魄會逃出來,他自然無法得知要任何解決眼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