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黃素儀的問題,菩義暫時沒法回答,他對于降頭術的了解不多,中原修行降頭術的人本就是少之又少,而大部分降頭師都是從南洋那邊來的,他也隻是早年間遇到過一個為了治病救人修行降頭術的人,才對此有所了解。
“抱歉,我暫時不知這是什麼降頭術,”菩義搖頭,“降頭術的種類很多,有害人的,也有救人的,現在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從你的身上可以看出,沒有太大傷害。”
聽完這話,黃素儀懸着的心放下來,“那依法師來看,我現在要怎麼做。”
人魂殘缺,還中了降頭術,黃素儀覺得自己如被群狼環伺,迫切的想要解決。
“降頭術的事情先暫且不論,我去探尋,現在你最主要的,是找到人魂,”菩義思索後得出結論,“你的人魂丢在了周家,你還是得回到周家。”
黃素儀的神魂很不穩定,隻有找全魂魄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或者換一種說法,隻有找全魂魄,黃素儀才能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常人丢失人魂的表現在黃素儀身上就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這部分記憶裡,可能就存在着與那個降頭術有關的事情。
一直保持沉默的黃成壽突然出聲:“法師,假如一直缺少人魂會怎樣?”
似是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菩義想了一會兒才答:“短期内看不出問題,但長久如此,人會性情大變,之後因為魂魄不全壽數減少,最重要的是,死後因為魂魄不全無□□回,隻能成為孤魂飄蕩,最後被惡魂吞噬。”
尋常人在得知親眷或自身缺少魂魄後都會焦急如焚,黃成壽的表現卻有些過于冷靜,而他問出的問題,也讓菩義對其産生懷疑,難不成他知道隐情,而這隐情存在于黃素儀喪失的記憶裡,他不想讓她記起。
豪門大戶都有不願為人所知的密辛,菩義修行數十載,早已習慣,他無意去探求,但此事關乎黃素儀的性命,他隻能如此。
最後決定下來,黃素儀還是得回周家一趟,去找到她自己的人魂,黃成壽将周梧引出,确保黃素儀可以在一天之内找到人魂然後離開。
菩義拒絕了黃成壽留宿的邀請,去了一所有交情的寺廟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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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周梧一個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手中握着一把刻刀,視線落在那個懸挂的大鐘上,指針一下一下跳動,在寂靜的客廳裡滴答滴答。
妻子已經離開家半月有餘,他知道隻要一離開周家,妻子就會向嶽父說明所有,之後他不死心上門,也被打發回來。
事情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周梧始終想不明白,他明明是按照段功所說的來做的,哦對了,段功也跑了,他又一次找到段功家門口時,得到的隻有鄰居的幾句言語。
段功怎麼會是騙子呢,他明明教他做的一切都成功了,隻是之中出了一些未曾想到的意外。
這件事在妻子的口中是怎樣的,他很好奇,她會怎麼和黃成壽說,說自己想害她?
百思不得其解,周梧旋轉着手裡的刀具,看着刀片的光芒投射向四方,如果重來一次,他是不是還會這樣選擇。
牆上的電話突兀的響起,打斷了鐘表指針的表演,周梧把刀放在桌上,走到電話邊。
電話在妻子離開家後很快就修好了,他一直等待着它再次響起,接起電話,那邊傳來屬于嶽父的聲音。
“周梧啊,我有個局,明天早上十點,有幾個其他地方的商會老闆,都對你的人偶感興趣,你有空嗎?”
怎麼會沒空,周梧從妻子離家後已經無所事事到現在,“有的父親。”
“哎,好,地址在一個比較私密的餐廳,明天早上我直接來接你。”
“好。”
電話挂斷,周梧嘴角扯出一個笑,連地址都不告訴自己,還要親自來押送,看來是鴻門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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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了,黃素儀出門時多加了件衣服,站在門口目送黃成壽的車離開,再過半個小時,她也要出發前往周宅。
昨日父親打電話時她就在旁邊聽着,沒想到周梧居然那麼輕易就答應了,連黃父都有些意外。
算着時間差不多,黃素儀叫來司機,坐上開往周家的車,她不确定父親能拖延多長時間,隻能加快自己的速度。
車用遠超以往的速度前進,路邊不時有行人被吓到後咒罵,黃素儀隻能在心底說句抱歉。
停車,黃素儀擡腳下車,讓車在附近等着,她走去敲門。
門打開一縫,見是夫人,老婦忙打開門:“夫人,不知道您今天回來,先生剛出門。”
“我知道,”黃素儀面上不顯,冷靜的說:“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事吧。”
随後她加快步伐來到洋樓,菩義告訴她,她的人魂附着在某件東西上,而且離她很近,大概率就在她常住的那棟房子裡。
當時菩義目視前方,似乎看到了虛空,他說人魂每一刻都在想回到她身上,而且她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精神失常,就是因為人魂雖然離體,但離她很近,才與其他魂魄相互制衡。
離自己最近的地方,那隻有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