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丢掉,今天嗎?”阿翠有些遲疑的問。
“對,就現在,找人來丢掉,丢的越遠越好。”黃素儀說完這話就打算離開房間。
她此刻隻想離這面鏡子遠遠的。
人人都說鏡子是陰物,鬼魂最愛寄生,想來自己就是遇到了,隻要丢的遠遠的就好。
忽然想到什麼,她走到房門口時又回頭囑咐:“不止丢掉,找個地方燒了,燒的幹幹淨淨,否則你就和這面鏡子一樣不要回來了。”
“那要重新換個新的嗎?”
“換,不要這個款式了,你去黃家找我父親,讓他給我換個新的過來。”
黃素儀說完見阿翠應下她才離開。
屋内的阿翠看着精美豪華的梳妝鏡,不知道夫人到底怎麼了,居然要把這麼好的東西燒掉,不過自己一個做下人的,也不敢多言,夫人平時對她們挺好的,很少見會有這麼生氣的時候。
把飾品都收好,放在一個個雕花木盒裡,阿翠仔細檢查了一下,沒發現鏡子有什麼問題。
實在想不明白,但看夫人的反應,她想起那些街頭巷尾流傳的神鬼事物,猜測這鏡子大概邪門了,走出門,阿翠叫來了宅裡負責修繕房屋的長工一起把鏡子擡了下去。
下樓時還特意避着黃素儀,以免又吓到她。
鏡子沒從正門出去,用了輛平時拉煤的車蓋了塊黑布從後門拉走了。
新的鏡子也很快從商場裡運來,還未天黑,就重新裝好。
這一日周梧果然如他所說,早早出門,黃素儀下樓時傭人告訴她周梧早飯都沒吃就出去了。
一個人吃過飯,黃素儀暫時不想回到那兩棟截然不同的房子裡,她想去找找昨天晚上是否還有留下的痕迹。
白日天光大亮,花圃裡的花開的正豔,正午時分陽光刺眼,驅散了體内的寒氣。
沿着昨夜的路線,黃素儀一步步走到了那株灌木前,白日的小漿果表皮光滑鮮亮,圓滾滾一顆顆挂在枝頭,可愛精巧的很,如果不是毒物就好了。
黃素儀伸手摘下一顆小漿果,拿近細看,脆弱的果實隻要微微用力就可以捏破,汁液流淌出來沾染傷口就可以讓動物死亡。
七年前,這株小毒樹還隻是一顆小苗,随着她的嫁妝一起到了周家,此後落地生根。
大洋彼岸的友人得知她要結婚後送了她這株毒物,告訴她如果她的丈夫對她不好,隻要将果子混在飯食裡,就可以解決苦惱。
指尖的果實落在地上,松軟的土壤包裹了它,黃素儀低頭看向明顯被平整過的土地,她蹲下來,看向灌木叢中間,繁密的枝丫遮住了内裡,看不清。
那隻黑貓就藏在裡面嗎?
飯後從廚房裡拿來的燒火棍此時派上用場,黃素儀雙手握住燒火棍,把枝丫扒開,常年不見光的植株内部碎葉和肥料堆砌的枯灰撲騰,黃素儀微微側頭眯眼躲開,等灰塵落下後,黃素儀向内看去。
她本以為裡面應該會有一個足以容納一隻貓的地方,否則昨夜那隻貓是如何突然從内竄出,但眼前的景象否定了她。
除了用燒火棍扒開的地方,裡面沒有再多的空間,最起碼,不足以讓一隻貓栖息,因為看不到的灌木内部枝條上,布滿了尖刺,柔軟的貓毛不足以抵抗。
抽出燒火棍,黃素儀蹲在原地,她看向那顆巨大的櫻花樹。
春時隻見粉色的樹現在隻餘葉子,綠茵茵一大團,遮住了陽光,以至于樹下的草略顯稀疏。
這個宅子太詭異了,最近一段時間,似乎從丈夫不接訂單後,怪事就多了起來。
這之間是否有關聯,暫時還不得而知,但不能不懷疑。
站起身,黃素儀走出花圃,拍掉衣服上沾染到的灰塵,把燒火棍遞給旁邊等候的傭人,“拿去廚房,今日之事不要議論,否則,”話沒說完,黃素儀隻看了一眼對方就應該知道怎麼做。
現在世道亂,能在周家謀事是個不錯的美差,她不是沒聽到那些街頭巷尾的流言。
一個人來到花廳,黃素儀坐進吊椅,自己早上沒仔細思索就說出口的問話可能已經讓周梧起了警覺,所以他今天才急匆匆出門,這一系列怪事肯定和周梧扯不開關系。
趁她睡着後半夜外出,隐瞞她昨夜被貓襲擊暈倒在花圃的事,還找借口敷衍過去,甚至還找好了理由處理了現場。
黃素儀抿緊唇,她絕不允許丈夫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