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條修長流暢，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很齊整，上面一點裝飾都沒有，膚色也不是健康的白，而是偏向蒼白，青色的血管在肌膚下交錯，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時選想完之後就僵住了，他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但是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人，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難道是單身太久了？

03那張臉确實很符合他的審美，但是喜歡03就是無稽之談了，他不可能喜歡一個壞脾氣的AI，除非他瘋了。

時選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呼吸，接過甯則的餅幹：“謝謝。”

壓縮餅幹沒什麼味道，時選吞下去還得伴着水，他嘴裡叼着一塊，倏地想起03也沒吃東西。

雖然剛剛胡思亂想的畫面讓他有點不自在，但時選想，不給的話豈不是顯得他心虛，于是轉手遞了過去。

許多雙眼睛都看着時選的動作，03接了過去，甯則攬住時選的肩膀，聲音壓低：“我給你的東西你拿去給别人？”

時選小聲道：“不是别人。”

甯則氣笑了，他是想聽這個嗎？

他們的聲音很小，但03離得近，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抓着手裡的餅幹沒吃，在心中說道，他們之間能有什麼關系？

甯則也問了這個問題：“不就是朋友？”

時選謹記着人設：“是關系特别好，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們已經認識十多年了，他對我很重要。”

這隻是任務給的假身份而已，03想，在任務之外他們根本就不熟，所以時選為什麼會因為他流淚呢？

“那我呢？”甯則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答案。

時選：“好人。”

收獲了一張好人卡，甯則又被氣着了，但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生氣，一個NPC而已，能指望他給出什麼回答？

但思及此處，甯則才恍然發覺，除了見面的那一刻，其他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把時選當作NPC來看待。

他最初覺得這個NPC挺有意思的，想逗他玩完。但相處的過程中他下意識忽略了原來這隻是個NPC，因為時選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能接得住他的每一句話，神情都恰到好處，還會有小脾氣，絲毫沒有僵硬感。

甯則想，難道是系統升級了？

他們小隊在之前也遇到過一個這樣的NPC，雖然在細節方面沒有時選自然，但也時常會讓他産生在與人類交流的感覺。

“你認識淩巧嗎？”甯則問道。

時選搖了搖頭。

得到否定的答案甯則也不失落：“你怎麼不問我她是誰？”

“我為什麼要知道她是誰？”時選覺得甯則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這句話像天降驚雷，一下子就把甯則劈醒了，他忽然意識到，他和時選也不過認識不到兩天而已。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時選沒必要了解他的一切。

隻是……他一廂情願地想要讓時選知道。

就像他想知道與時選有關的事情一樣。

可能是時選太對他的胃口了，甯則想，就像其他人喜歡那幾個AI一樣，他記得那個09就很受歡迎。

短短幾分鐘甯則在心裡想了幾個來回，最後下了定論，這是很正常的事，他沒必要因為過度投入一個遊戲NPC而焦慮。

甯則微微側過臉靠近時選，用氣音說到：“這是我給你的，下次你不能給他，我不喜歡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時選下意識瞥了一眼03，雖然03在AI屆也是冷漠無情的奇葩，但他還是擔心03會因此不舒服。

見03不動聲色地繼續啃着餅幹，時選松了口氣，他沒聽到就好。

時選把注意力收了回來，剛張開嘴甯則就知道他想說什麼，堵了回去：“我知道你跟他關系好，但是我隻喜歡你又不喜歡他，我給你的東西就隻是給你的。”

時選有些為難，雖然他和03吵過幾次架，關系一言難盡，但終歸還是搭檔，他做不到眼睜睜看着03受罪。

見狀，甯則又說到：“你要是實在想給就别讓我看到。”

“你們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葉子插了進來，“該吃晚飯了。”

時選像是被她解救了一樣，他着實不知道為什麼甯則要針對03，他夾在中間頭都大了。

吃過東西之後，莫缱恩分配了任務：“甯則和琥珀下半夜，我和葉子下半夜。”

“至于洛翊和秦遂，”莫缱恩擡眼看着他們，“就負責淩晨五點往後的這段時間，可以嗎？”

03和時選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坐在他們對面的葉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時選茫然地看着她，不知發生了什麼。

葉子：“你們兩個的動作剛剛完全同步了，好可愛。”

時選和03下意識對視了一眼，借助火光看清了對方眼中的自己，然後默契地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