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選感覺03的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心跳加快了些：“你讨厭人類嗎？”

“不讨厭，”03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都很清晰，“我很喜歡他們。”

時選的猜測破滅了，還是有些不死心：“就算他們罵你？”

他之前偶然看到過03的記憶碎片，裡面03遭受的惡劣待遇可謂是數不勝數。

“不然呢？”03用着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那你還對他們态度還這麼差？”

“不可以嗎？”

時選有些喪氣，他不該因為03的性格就擅自揣測，估計這是早就設定好的。

思及此處，時選徹底想開了，是他産生了誤解，03和他以往認識的人類和AI都不一樣，他天生就這個性格，而不是針對自己。

他正要将頭轉回去，餘光突然瞥到一抹黑影，瞳孔微微收縮，直接拽住03的衣服，将他用力往下壓。

下一秒，一隻手貫穿了玻璃，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的怪物出現在車窗外，再遲一步就03的腦袋就會和這塊玻璃一樣粉碎。

看見這個怪物時選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在腰後處一勾，舉着槍對着外面似人非人的怪物，手指微微顫抖，心裡默念了兩句這都是數據，然後果斷地摁下了扳機。

血花炸開，順着破碎的玻璃流下，時選手臂被震得發麻，惡心到有些想吐。

03的身上也被濺到了一點紅色，冷着臉将這些污穢擦去，他的感知與身手都比時選要好得多，自然也早就知道了外面的怪物，并沒放在心上，隻是沒想到時選會出手。

“你沒事吧？”時選彎下腰，仔細探查03靠窗那邊的身體。

03本想告訴時選不用管他，自己能處理這些怪物，但腦海中又浮現時選剛剛邊顫抖邊堅定按下扳機的畫面，話在舌尖打轉，最後變成了：“沒事。”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先保護好自己，不用管我。”

時選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咱們好歹是搭檔，要完成同一個任務，我怎麼可能把你丢下不管。”

“我不會有事，”03沉默了幾秒，接着說道，“而且你不是讨厭我嗎？”

“這沖突嗎？”時選反問。

先不提這句話隻是氣話，就算他真的不喜歡03，03也是他的隊友，他當然不會自己跑路。

聞言03沒再說話，漠然地看着窗邊的紅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時選的唇瓣抿得泛白，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怪物從哪個方向突然出現。

沒過多久，旁邊的車門被打開了，衣物落地的聲音驟然響起，時選應激得差點跳起來，端着槍就指着外面。

甯則把髒了的外套踢遠了些，一手扭轉時選的槍口：“這才幾分鐘不見就這麼對我？”

其他幾人也跟着上了車，莫缱恩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時選把那個突然出現的怪物說了出來，甯則臉上的笑消失得無影無蹤，保護NPC是他的職責，差點就出大亂了。

“我的問題。”甯則對着時選主動說道，“讓我看看，臉都吓白了。”

琥珀看了眼後視鏡：“秦遂的臉更白。”

葉子關心地看向03，這個NPC的存在感很低，都沒和他們說過話，隻與洛翊交流過。

“有哪裡受傷了嗎？”葉子問道，“我這裡有包紮工具。”

03微微搖頭，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沒有。”

葉子沒被他的态度勸退，還想再說些什麼，但03已經轉過了頭。

甯則“啧”了一聲，給葉子使了眼色，叫她别理03。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秦遂不對勁，沒點感情波動，洛翊說的害怕更是無稽之談，他感覺就算怪物當場出現秦遂的臉色也不會變一下。

NPC的身份很豐富，甯則有些懷疑秦遂是這段劇情中的反派。

時選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他和03的身份牌已經進行了對調，甯則他們的存在讓他稍微放松了些，眉宇間堆着疲憊。

這輛車從白天駛到黑夜，最後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今天的月亮沒出來，時選從未經曆過如此暗的夜晚，連就在眼前的人都隻能模模糊糊看清人影。

琥珀用後備箱作掩飾，從遊戲背包中拿了點道具點火，幽暗的火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小小的範圍。

莫缱恩在煮泡面，時選聞着味道就已經餓了。

他一動不動地沉浸在泡面的香味中，左邊突然伸出了一隻手，上面握了一盒餅幹。

手指上面套了兩個戒指，有種不羁的感覺，時選沒轉頭就已經知道了是甯則。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手，甯則的手很好看，但他莫名想到了03本體的手，那比甯則的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