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章心燃決定把選擇權交給謝簡情,她從茶幾上拿起吹風機,問:“需要我幫你吹嗎?”
謝簡情稍愣,雖然很享受,但他擡起手撲棱了兩下頭發,笑道:“我沒洗頭,估計是前面打濕了一點。不要緊,一會兒就幹了。”
意外的回答,章心燃一時啞巴了。
“而且你爸媽都睡下了。”
“那好吧。”
她把吹風機放回抽屜裡,有些悻悻然,不知道下一次機會在哪裡。
畢竟心懷不軌的時候,再微小的動作都會被心虛襯得格外刻意,很難不緊張。
謝簡情也坐進沙發裡,看宋倦打來五個電話,還有一條微信。
宋倦:我打聽了一下,打聽出來一個不太得了的消息,聞述的女朋友叫章心燃,好像似乎是不是和你未來的女朋友重名了?還是我當時聽錯了?
謝簡情笑起來,回到:已經不是他的女朋友了。
宋倦秒回:?
X:明天見面再說。
宋倦:你在哪?
X:章心燃家。
宋倦:???
屏幕一閃,宋倦的電話彈進來,謝簡情冷酷無情地挂掉,再靜音,擡起頭看一旁章心燃正手指大動飛快地打字,眼神也格外專注。
他好奇道:“耍橫?”
章心燃“嗯”一聲:“老侯把我的辭職申請發到群裡,把我當出差一趟把心玩野了的反面典範,正在苦口婆心教我做人,整個部門都在看熱鬧。”
她放下手機,眼裡不見氣憤,全是興緻勃勃的精光:“比風油精提神。”
謝簡情被逗笑:“舌戰群儒?”
“差不多。一開始隻有老侯說教我,他不批我的離職,說我年輕人得稍安勿躁,不能因為去年十一做了個明星産品——就是鸢蘭國家影院的開幕海報,還記得嗎?”
“記得,動态海報,大受好評。我們伴爾的員工下班了不回家,因為公司的網快,就守着電腦搶吉祥物。”
一個膠卷玩偶,一個放映燈玩偶,設計得可愛俏皮,放映燈也是真的可以當做小燈照明。
當時謝簡情就,怎麼說呢?平平無感,一般般吧,不就是符合大衆審美的布娃娃而已。
後來謝簡情愛屋及烏,買了好幾個放辦公室和家裡床頭,對自己這種行為很沒辦法卻又忍不住。
“老侯堅定地認為我是心氣高了,驕傲了,出差玩野了,批評我這樣要不得。”
章心燃面對謝簡情咧嘴道:“我出差玩什麼了我,開口就潑我髒水,而且我在《辭職申請》上寫的理由是,受夠壓迫了,不想加班了,我頭發大把的掉,再不辭職我就要買假發戴了。這跟我驕不驕傲有什麼關系?”
謝簡情笑得不行,把左手伸到她面前,讓她幫忙把防水裝備拆下來。
機會來了!
章心燃立刻放下手機,佯裝自然地垂着眼睛,先把死結解開,把塑料袋拿下來,同時強迫自己别多想,欣賞欣賞這截線條漂亮的小臂也可以,莫要慌。
謝簡情發現了蹊跷。
他發現章心燃突然閉口不說話了,剛剛還滔滔不絕,明顯交談欲旺盛,怎麼眨眼間就悶不吭聲了?
這又不是什麼需要屏息凝神的精細活兒。
長睫毛在抖,耳朵也有點紅,好像在緊張。
謝簡情抿着笑,饒有趣味,看章心燃找到了保鮮膜的邊,捏住,繞着撕下來。
“還疼嗎?”章心燃問。
“疼。”謝簡情騙她。
章心燃沒做聲,直到此刻她也沒有觸摸到謝簡情。她看着這隻被紗布完全包住的手掌心,不知道縫了兩針的傷口到底有多長、有多深,釘針都紮進去了,得多疼啊。
保鮮膜拆下來了,章心燃擡眼看了謝簡情一眼,和他視線相對。
她悄悄咽下一口,穩住呼吸,擡起手輕輕托住謝簡情的手腕,然後另一隻手也小心翼翼地,去觸碰他的無名指。
指腹相抵,章心燃試探地前後移動,問:“這樣會牽扯到傷口嗎?疼嗎?”
謝簡情繼續騙她:“有點疼。”
章心燃就收手了,無措地舔了舔嘴唇,又站起身往書房跑,說:“我去給你找點消炎藥吧。”
空氣裡一時安靜。
謝簡情蜷起手指,眼神跟在章心燃身後,直到被牆角擋住。
剛剛,好像不全是暧昧。
但不妨礙謝簡情心猿意馬... ...實在是放在心裡太久了,就像小說裡常用的描寫,他的身體裡鎖着一隻困獸,或者說是名為欲望的猛獸。
也許未來某一天,大概不會很久,他就會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