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走出公園後,路口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
兩人進去買水喝,章心燃請客,出來時除了購物袋裡的礦泉水,人手還拿着一支冰淇淋甜筒。奶油味道的,但是奶油給的不多,吃起來是沙冰的口感。
章心燃一邊慢慢舔,一邊琢磨着這段真相大白的往事。
在這個故事裡,聞述既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也是威脅謝簡情的施害者。任誰都不會想讓别人、尤其是親密的人知道自己曾做過壞人,所以聞述才那麼抵觸她的追問,才那麼讨厭謝簡情。
表象溫柔的好脾氣男人,表裡不一。
“在想聞述?”
“啊?啊,嗯。”
謝簡情笑道:“你打算怎麼應對他?他似乎不會輕易罷休。”
章心燃把紙風車晃晃,歎氣道:“唉,煩!他說讓我換位一下,我換了,如果是他這麼對我,我肯定也不會輕易罷休的,必須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前腳還甜甜蜜蜜的,後腳說翻臉就不認人了?分手可以,但不能讓我當冤大頭,必須得要給我解釋清楚。”
謝簡情也頭疼。
現在差的就是一個合理的、能讓聞述信服且接受的理由。
幾口把甜筒吃完,謝簡情焦躁地想,如果白天那場架把聞述的腦子打壞就好了,來個失憶,萬事大吉。
“算了,管他呢,”章心燃一笑,說,“等真有明天,再想怎麼對付他也不遲。”
回到家,九點半了,灰姑娘們的夜晚或許就快結束了。
文蓮和章衛早一步到家,正在給謝簡情收拾客房,全都換上新的床品,招呼謝簡情有什麼需要就說,不要客氣。
謝簡情有備而來,睡衣都裝在包裡。
他想去沖個澡,下午着急趕時間,從醫院縫完針後隻匆匆回家換了套衣服。
但是左手不能沾水,稍微有點不方便。
章心燃穿着居家服從卧室出來,給他想辦法道:“先用保鮮膜纏幾圈,再套個塑料袋?”
謝簡情點頭:“可行。”
于是兩人坐在沙發裡面對面纏手,旁邊文蓮關心地看着,白天在廚房裡還叮囑章衛不要多嘴亂問,現在自己忍不住了。
“咋受的傷?真是狗咬的?打狂犬疫苗了嗎?”
章心燃擡眼對謝簡情笑,不做聲,讓他自己回答。
謝簡情就說:“路見不平,看見有人受欺負了,當了回俠士。”
文蓮“噢——”地拖長了聲,也不知道信沒信,總之眼睛把兩人瞧一瞧,又拍拍章心燃的肩膀:“别纏太緊了,也别太松。”
“知道知道,要不你趕緊去睡吧,這個點兒我爸都躺下了,你也快去。”
章心燃邊說邊繞着保鮮膜,有一點私心,手上注意着不要碰到謝簡情,心裡又想要不動聲色地發生接觸,以此來試探自己可惡的條件反射還奏不奏效。
“那我不管你們了啊,”文蓮又沖謝簡情示意,“你有事就找心心。”
謝簡情點頭答應:“謝謝阿姨。”
主卧門一關,整個房子都安靜下來。
“還行嗎?”章心燃問。
“嗯。”謝簡情幫她拿剪刀剪斷保鮮膜,再由她套上一個白色的購物袋,把整隻手都包進去,在手腕處系上兩個死結。
“好了,去吧!”章心燃最終也沒能下定決心,全程無接觸地完成“包紮”後又拿起風油精給自己提神。
她盤腿窩進沙發裡:“我要抓緊時間耍橫了,趁着老侯八成還沒下班,把《辭職申請》給他發過去。”
浴室裡,謝簡情靠在瓷磚牆上遊神。
今天一天過得很美妙,沖動行事也不完全是壞事。現在不僅見了想見的人,還在她家的花灑下沖熱水澡,甚至等會兒還想要得寸進尺,能不能去她的卧室裡守着她入睡。
下面有點反應。
來自于滿足和興奮,還有急躁和不安。
急躁聞述這個麻煩不好解決,對他來說根本不需換位思考,他深知求不得的痛苦,更何況是得而複失。
至于不安... ...大約隻有等章心燃也喜歡上自己,才能安心吧。
慣用的左手暫時傷殘了,隻能右手上陣,在淋淋水聲的掩護下來一發還算痛快的發洩。
十幾分鐘,腦袋裡幻想了很多見不得人的畫面,然後終于結束。
謝簡情沖沖幹淨,無奈地笑歎一口,心道,真夠可以的。
洗完,出來,熱氣騰騰。
章心燃聽見動靜,轉身趴在沙發靠背上對他說:“你手機響了好幾次,是宋倦。”
又如願地發現謝簡情頭發潮濕。
她還是不甘心,還是想要再試試看,偷偷把謝簡情當做實驗對象,測試那個十分可惡的抵觸反射。
就怕萬一真的又反胃怎麼辦?
當着謝簡情的面抱住垃圾桶大吐特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