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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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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蓮覺得媽媽開始讨厭他了,她或許開始後悔了吧?要是他沒有摸那把吉他,他們的家庭本就可以和和睦睦,爸爸根本也不會坐上失事的飛機。他們可以永遠幸福的在一起。

其實,他的出生,就是不必要的吧。

他好害怕被媽媽抛棄,因為除了鋼琴,他隻有媽媽了。

于是他忍着缺氧,拼命練習鋼琴,參加比賽,成為媽媽希望中的樣子,成為她的驕傲,好讓自己變得有用些。

一旦喜愛的事情變成每天必不可做的工作,這件事情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意義,它不能帶來任何正面的積極影響了,賀蓮開始出現對鋼琴的排異反應。

隻要一接觸琴鍵,就要嘔吐,次數多了,他甚至都不能完整的彈完一首曲子,哪怕一分鐘也不行。

賀蓮的心理卻變态地扭曲了,在每次極端的脫離和嘔吐中,靈魂飄在空中,胃收縮的瞬間,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

我要解脫了嗎,我終于不用再彈鋼琴了。

他一定是瘋掉了,他感到激動,他恨不得讓鋼琴消失!

當然,鋼琴并不會消失,他還要慣例參加肖邦國際賽,他要優雅地坐在鋼琴旁,用擡手時、刻在身體裡的肌肉記憶,選擇了一首情緒激昂,具有抗争精神的曲子——《?tude Op.25 No. 11 in A minor "Winter Wind"》(《冬風練習曲》)。

媽媽不在台下,一定在看直播,她一定會失望,為什麼不選擇她當時晉級的曲子,但賀蓮想選這個,他要媽媽聽見他的“聲音”,聽他想說的話,這3分40秒裡,媽媽将會聽見一切。

但他知道,他可能一分鐘都堅持不了。

那就讓這一分鐘成為最後一分鐘吧。

其實萬一死在琴鍵旁也挺好的,多浪漫啊,臨死前還有音樂陪着自己,雖然這些音樂已然凋零。

但他沒有堅持一分鐘。

他數了一下,大概四十秒吧,他就忍不住要去吐了,手指也好像不是自己的,指尖顫抖到沒法完整彈出一個音符,音色如他當下一樣虛弱。

這次好像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不知道是不是每次練習都要來一次嘔吐,哪怕沒吃東西也要吐,膽汁都要吐出來了,當他看到自己吐出血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但他什麼感覺都沒有。

如果沒死成,他還活着,那他鋼琴都彈不了,生活還有什麼别的意義。

彈吉他麼,可是他要怎麼彈,學校有媽媽的眼線,家裡一把吉他也沒有,媽媽給的卡要是消費随時都被監控,他上哪裡找吉他。

他邊大口嘔血,休克的一瞬間,卻想的是——

啊,好想彈一次吉他啊,好久都沒碰了,不知道手生了沒。

當賀蓮醒來就已經在醫院了,原來他進了icu,做了手術也不知道,隻有後知後覺的疼痛,好像是胃疼,應該是胃做了手術吧,但他并不在意,因為他隻能躺在床上,也不動彈,戴着呼吸機,但耳邊卻總有鋼琴的聲音,是有人在他旁邊放鋼琴曲,是一個白人護士女孩。

那個護士真他媽沒有眼力見,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裡聽來他喜歡聽鋼琴曲,日日夜夜都要放,聽得賀蓮嘔吐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但他沒有力氣說話,他就把音響砸了,護士以為他傷了腦子還帶他檢查腦部ct。

但那時他還很虛弱,無力抵抗,總是莫名其妙暈過去,每次暈過去前,他的念頭隻有四個——

護士真他媽是個傻逼。

鋼琴能不能滾出他的世界。

好想摸一次吉他。

人生太操蛋了。

老天爺該聽的願望不聽,不該聽的時候偏偏聽,難得這一次給了賀蓮機會,賀蓮在康複期間,身體好些的時候,偷偷跑出了醫院。

那一天的雪下地很大,空中都卷起了白色風暴,地上鋪滿了厚厚地雪。

但他穿着薄薄的病号服,露腳趾的拖鞋,衣領扣子都沒系好就這麼走在漫天飛雪裡。

路人像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還以為他是哪個精神病院出來的,還有人給他錢,以為他是乞丐,但賀蓮毫不在乎。

因為他太爽了,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消毒水外的味道,從未覺得空氣如此清新,甚至還挖了一口雪嘗在嘴裡,他并不覺得冰冷刺骨,出逃讓他興緻沖沖,明明是萬物枯萎的冬天,他卻感受到勃勃生機。

再不從那充滿死味的白色病床上爬出來,他真覺得,會有一天,白布會蓋過他的腦袋。

要是他永遠都不會被找到就好了,要是這世界沒有人認識他就好了。

他不想要再回那該死的地方去了。

賀蓮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閉着眼感受冷空氣和呼嘯而來的冷風,那是大自然的味道,如此沁人心脾,緊接着,他聽到人聲的哄鬧,聽到斷斷續續的弦音,那是他夢中摸也摸不到的吉他音色!

有人在彈吉他!他好像突然活過來了。

他循着聲音找到那個地方,在一個枝頭落滿雪的巨大梧桐樹下,花壇旁邊,有一支樂隊在演出,周圍聚集了很多人,各種各樣的人,男女老少,叽叽喳喳的,特别吵鬧,他醒來後第一次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

當時明明是合奏,但其他樂器的聲音他都沒聽到,或許是太難聽了,所以他的耳朵選擇性隻聽到了吉他間奏。

彈吉他的人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生,他頭發短,所以眉釘、唇環、耳釘乃至于紋身都狂野地暴露在冰天雪地裡,他長得太兇了,一點都不好惹,尤其是下白眼看人的時候。

他的吉他音色跟他的外表一樣不羁狂放,賀蓮的血液都流通了。

等他們演出完,賀蓮抓住了男生的衣角,那時候賀蓮的個子還沒發育,他隻能仰頭看這個兇巴巴的男生。

第一句話,[你的吉他真難聽。]

第二句話,[可以讓我彈彈麼。]

男生當時什麼表情他忘記了,後面的事情也比較模糊。

賀蓮的記憶停留在男生的名字叫森野上,森野彈的吉他也叫森野。

後來,就這麼住進了森野的家裡,天天跑樂器店摸琴,還說要跟他一起組樂隊,忘記了森野因為什麼而同意,好像莫名其妙就這樣了,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好像隻能記住有關音樂的事情。

有時候真的挺恨自己的記憶力的,想扒開腦子看看裡面存儲信息的容量到底有多大。

但不記得也沒關系,反正總有一天,觸發到什麼事件的時候,或許靈光一閃就記得了呢。

賀蓮的手機嗡嗡響了一聲,把他驚地從回憶裡拉了出來,他邊看消息邊回複,順手把森野給他留的三明治咬在嘴裡,關門出去了。

一大早就回憶起這麼糟心的事兒,這一天一定過得不會太順利。

什麼時候能發明個自主選擇記憶的機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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