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虔阿虔阿虔阿虔……”
布設華麗的屋内傳來“乒乒乓乓”一陣雜亂的碰撞之響,随後,一枕頭大小的圓球飛撞而來,靈活地繞過屏風,徑直朝着塌上那拱起的小丘撞去。
“啪!”池禦虔從被窩中伸出手,精準地朝那玩意兒的腦袋上扇了一巴掌。
“嗚嗚嗚……阿虔……”饕餮被她扇得一臉委屈。
池禦虔卻是一點兒也不想理會它,隻是蜷在被窩裡恹恹地說道:“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阿虔你什麼時候把人家送回日音山上啊?人家想念那邊的玩伴了……”饕餮撅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池禦虔很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嗚咽嗚咽地發出聲響:“那叫玩伴?那不是你的零食嗎?天天就想着吃吃吃……”
饕餮快崩潰了,“阿虔,人家待在這兒每天都隻能吃水果蔬菜,人家都快吃成兔子了!”
這幾日池禦虔忙着處理宮中事務,又時不時被寒荊之毒煩擾,壓根沒工夫給它找那麼多肉食,饕餮就隻能吃這些純天然無公害的食物,臉都快給它吃綠了。
它是饕餮,又不是兔子。照這樣吃下去,能不能增長修為不說,萬一吃素吃多了,它放下戮心、立地成佛了咋辦?
池禦虔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一把扯下被子,露出一雙包含幽怨的眼睛,“來,你去,你去吧!你也不怕飛到半路被嚴挽城的人給捉去烤了!
“你以為我不想放你回去?自那次日音山下來後,嚴挽城早發現不對勁,讓人把山給封了。現在日音山周圍一圈都是他的人,你要是在那邊鬧出什麼動靜來,被捉了先不說,萬一他那聰明絕頂的腦瓜子一轉,派人上前一查,發現上次根本沒有在山上成功布下陣法,那我肯定會被扣上罪名的!”
饕餮有些絕望地垂下腦袋,但它仍是有些不死心:“那……這幾日,嚴挽城不是在為嚴家的事操心嗎?他沒準無暇顧及日音山的情況,周圍的人看了也會松懈一些……”
它這話說的倒是不錯。
距熙禾揭穿嚴家行徑一事已有數日之久,但嚴挽城的查處工作可是一點兒也沒松懈下來。這越往下查,嚴家浮露在水面上的事情越是駭人。
嚴家牽扯的人命多達數十起,不僅如此,嚴家私底下還涉及各類仙門明令禁止的妖獸丹軀的販賣交易,可謂罪行累累。
這種情況,嚴挽城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不得不說,嚴挽城這處理事情的手段和效率是很可以的。嚴恩言在當日被押去審訊的兩個時辰内便被打入地牢中,而嚴夫人……雖然逃過一劫,卻是因為她已變得瘋瘋癫癫、神智不清——就如同嚴芷徽所期望池禦虔成為的那樣。
池禦虔覺得,如果放在現代社會,嚴挽城會是一個很合格的檢察官。
“罷了,你去找由遲憫吧,問問他有什麼法子把你沒有。”池禦虔不耐煩地揮揮手,将這個“重擔”推給了表弟。
“好叻!”饕餮頓時歡天喜地,它正要飛沖出去,卻聽到門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姐,”錦屏後一道恭敬的女聲傳來,“清虞掌門到訪。”
“啊?”池禦虔聞言,“嗖”一下從床上做起,她伸手一把把那半空中的饕餮捉住,塞回被窩裡。
“行,我很快就搞定,你先讓他稍等一會兒!”這會兒她躺在床上的懶勁兒頓時煙消雲散,隻是她一隻腳剛踏出被窩,意外發生了……”
“阿虔……”
那道柔和清朗的聲音從錦屏後猝不及防地響起,池禦虔心中不由一驚,這一驚,叫她伸出的另一隻腳不慎勾住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