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喜歡聽你叫我姜滿。”姜滿又說了一次。她喜歡從他的口裡聽到滿含愛意的她的名字。

就好像她的名字本就應該是這樣的，蘊含着情意。就好像她本該被人這樣愛着，而不是像一個皮球一樣，被踢到東又踢到西。

本來隻是調侃的聞祈安沒有想到會聽到她如此認真的回答。她仰着頭全神貫注地看着他，她的瞳仁裡隻有他的存在，她是如此認真又專情地看着他。

他忘了動作。

姜滿趁此機會反客為主。她摟着他的脖子，用唇珠摩挲着他的薄唇，輕聲呢喃，“所以，不要叫我姐姐。”

姐姐，輕浮又随意的稱呼。

她不喜歡。

“好。”

“所以，明天我們要裝作隻是認識。”

“好。”

目的達成，姜滿躍下料理台，笑着跑了出去，她對聞祈安勾勾手，“走吧，我們去逛超市。”

“來了。”

雨已經停了，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路旁的燈點亮了小區的道路。路面上多了很多樹葉，是被風吹下的，也有被雨打下的。

五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些熱意，這一場雨倒是讓溫度又跌回了春天。微風拂面，月光姣亮，星星眨眼，姜滿呼吸着空氣，從來沒有過的悠閑與自滿在胸廓升起。

“你怎麼來的？”

她牽着他的手，又或是把手放在他的肘彎，兩人就像是最普通的情侶，親密無間。

“開車。”

“怎麼進來的？”

“你忘了？之前借邊程開過。”

“噢，我登記過車牌，”姜滿反應過來，仰起頭帶着黠促的笑意，“你早有預謀。”

“倒也沒有這麼深謀遠慮。”

“哈哈哈。”

走出小區，途中遇見了幾對年輕夫妻，推着嬰兒車散步，還有幾對年邁的老夫妻相互攙扶，在小區外的公園歇息。

他們也牽着手。

姜滿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意識到自己現在也是幸福的。

沿着幽長的被綠色植被籠罩的小路一直向前，然後左轉，眼前豁然開朗，明亮的路燈取代，汽車的紅色尾燈連成長線，有一種恍若隔世，重回人間的不真實感。

可掌心的溫熱觸感告訴她，一切是真。

“要買點毛巾，牙刷……”姜滿一樣一樣羅列，眼神向左邊瞥了一眼，“還有計生用品。”

“咳咳……”聞祈安猝不及防，口水嗆着了氣管，看着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淡定點頭，“嗯，家裡的調味料也要買了。”

“家裡”，一個不再是簡單的居所的定義。

繞了半個圈拐進了超市，沿着一排排的貨架，推着車，他們穿梭在擁擠的超市，最後拿了許多計劃外的東西，姜滿終于體會到為什麼有人會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不做什麼都是愉悅的。

“還是應該開車來的。”

姜滿看着聞祈安因為提着重物的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單薄的T恤掩蓋不住肌肉的輪廓，手背上的青筋與肌腱向上，消失在白色衣袖中。她的心裡除了後悔與憐惜，與之相伴地詭異地生起一縷滿足感。

他的手在剛才，抓住她的手腕時，掐着她的腰時，也是這樣的嗎？

是。

她清楚地知道。

“怎麼了？臉這麼紅？”

“沒……沒什麼，”姜滿顧左右而言他，“車燈照的。”

可回程的路上并沒有車輛迎面照來。聞祈安迎着她的視線，眉頭向上一挑，不去拆穿她的謊言。他的笑容不減，加快了步伐，他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而姜滿卻以為逃過一劫。

直到夜晚，她才知道，永遠不能低估聞祈安的智商與洞察力。

他握着她的手腕，高高舉過頭頂，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姜滿，你喜歡我的肌肉。”

“還是喜歡我這樣對你？”

“這樣呢？”

被鍛煉得恰到好處的肌肉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派上這些用場。

它被用來勾引主人喜歡的人，被用來挑逗主人身下的肌膚，被用來肆意地匍匐揮灑汗水。

它聽見婉轉的聲音，聽見低沉的喘息，聽見水聲，然後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厚重的窗簾完全阻擋了月光，整個室内昏暗寂靜，兩人一前一後，一高一矮，完全嵌合，就像是齒輪一樣，相擁而眠。

-

喚醒姜滿的不是晨光，也不是涼了的被窩，更不是水流的聲音，而是一縷淡淡的香味，她曾聞到過，但又不完全相同。

睡意朦胧地坐了起來，空蕩的卧室隻有她一個熱不，支起還有些疲軟的雙腿，她沿着香味向樓下走去。

果不其然，在廚房看到穿着圍裙的聞祈安。

圍裙是新的，不再是不合尺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