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回到家的時候,賀穗正坐院子的在秋千上。
秋千在她離家前才剛裝飾過,綠色的藤蔓纏繞着白色的麻繩,還有幾朵鮮花點綴。此刻不論是鮮花還是藤蔓都已沒了當初的嬌嫩,賀穗也不管它,腳尖點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着。
姜滿望着她的背影,竟然有些寂寥。
“歲歲。”
賀穗擡起頭,眼眶還有些發紅。
寂寥并不是她的錯覺。
姜滿走到她的身邊,蹲着身子,雙手捧着賀穗的臉頰,為她拂去滾燙的淚珠,“怎麼了?”
好友的安慰讓賀穗的情緒再度崩潰,她抱着姜滿,嚎啕大哭,淚水打濕了姜滿的衣服。哭聲漸停,賀穗伏在姜滿的背,情緒漸漸穩定。
“腿,腿,腿麻了。”酸麻感波及整個下肢,姜滿跌坐在地上。
賀穗破涕為笑,抹去眼角的淚水,攙扶着她回家。
“我要和蘇瑾分手。”
“好,分手!”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不管,總之你要分一定有原因。”
姜滿的無條件支持讓賀穗差點又留下了淚水,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卻發現,好像悲傷不再那麼濃烈,“我先去洗個臉。”
喝了一大杯水,賀穗這才娓娓道來,才剛哭過的嗓音哪怕有溫水的濕潤,依舊帶着沙啞的粗栗感,“他出軌了。”
姜滿才做好洗耳恭聽地準備,故事就已經結束,“分!必須分!現在立刻馬上分!”
“和一個21歲的小姑娘。”
“……”姜滿頓了一秒,21歲讓她想到了邊程,“分!”
“再找你之前,我都已經想好了,要把拍到的證據做成傳單,發到醫院去,讓他身敗名裂,可就在跟你剛才,我突然又不想這麼做了。”
“雖然當下很爽,可我的一輩子都會與他緊緊捆在一起,别人談到他,就會想到我,談到我,也會想到他,我不願意。”
“就讓這段感情到這裡結束吧,我已經和他捆綁了十年,不想再繼續了。”
姜滿點頭。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慫?”賀穗彎着嘴角,弧度并不明顯,可能看得出她的心情還算不錯,至少比剛才見面時好很多。
“當然不會,你今天要大鬧一場,我也會陪着你,”姜滿理所當然地搖頭,“但你平淡冷靜地處理這件事,我隻會心疼你。”
“還是你最好了,滿滿。”賀穗假意哭泣,趴在姜滿肩頭,“男人都不靠譜。”
轉過頭去,賀穗看到姜滿脖頸旁有一塊淺淺的粉色,若不是她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隻是有些詫異,“你和那個男大在一起了?”
“哪個?”話題跳躍太快,姜滿一時反應不及,腦海裡卻沒由來地冒出了聞祈安的身影。
“還有好幾個?”
“……”姜滿無語,“嗯,在一起了。”
“怎麼樣?”看來果然八卦能快速療愈受傷的幼小心靈,此刻賀穗哪裡看得出悲傷的模樣。
“身體素質不錯。”姜滿挑眉,委婉地表達。
“懂了,很行!”賀穗直接翻譯,“另外呢?”
“有些矯情。”
“啊?”
“介意我不是第一次。”姜滿翻了個白眼,“雖然後面說不介意了,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啊這,那他還和你在一起?”
“可能以為我是?”
“直說吧,安全套誰帶的?”
“都。”
“不錯滿滿,懂得保護自己,”賀穗偏了一下題,然後又同仇敵忾,“他一個大學生都知道帶了,還以為你是第一次?不帶這麼差别對待吧。”
“無所謂,”姜滿聳肩,“能談就談,不能談就罷。”
“向你學習!”
“倒也不必這麼極端,歲歲,”姜滿扯了扯嘴角,“我隻是不相信感情,你知道的,我的父母讓我沒法相信感情這種東西。”
姜滿的父母,說起來也不是相親聯姻,而是自由戀愛。談戀愛時如膠似漆,還沒有結婚就懷了姜滿,當初以為會持之以恒的愛情,最後卻變為無休無止地争吵,姜滿從小便是在他們的争執中長大的。後來離婚了,不到一年又各自成家,成家之後,四個人反倒能維持平和的假象了。
也是諷刺。
“我覺得,現在我也不再相信愛情了。”賀穗長歎一聲。
姜滿也跟着長歎,賀穗的十年愛情長跑原本都快讓她重新相信愛情了。回想答應邊程的初衷,竟然隻是因為羨慕賀穗的愛情,于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結果現在,初衷也已悄然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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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和好呢?”沈淮川經過邊程的座位,看他現在頹喪的模樣忍不住關切地詢問。
“也不算吵架吧,我給她發消息她也會回。”邊程嘴硬反駁。
周四的不歡而散讓邊程也很生氣,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錯,少年心性也不願讓他首先低頭讨好,可誰料姜滿也不縱着,他不理她,她便也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