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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好命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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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祁遠不放心送知命回去宅子,赤霄和蠻奴兒都受傷了,秾芳分身乏術;大宋兵力本就貧弱,趙令松這種地方團練使看着都是正規軍,他們的兵力和打起仗來不要命的金人、西夏人相比還是弱上了許多,要是王宗堯心尖尖上的人有點閃失,他可承受不住,而且直接送去府衙也太顯眼。想到這裡,他臨時改變決定,讓駕車的人換個方向,掉頭往北邊駛去。知命在昏睡中被祁遠送到了梨花村,這裡幾乎杳無人煙,進山的入口還有一道斧劈一樣的高山隔絕,從外圍根本看不出來這裡還有人居住,是個頂好的療養勝地加躲避追兵的好地方。

“喂!小姑娘你醒醒。”

知命疲憊的睜開眼睛,好亮啊!亮的刺眼。

她忍不住伸手擋住那道刺目的白光。

一個白衣服護士緩緩走了過來,微笑道:“你醒了?你恢複的還不錯,下次可不能亂吃東西了啊!打完這個吊針就可以走了。”

知命心髒突~~的跳起來:我穿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護士剛離開,她迫不及待的起床想回家去,舉着點滴瓶子走出病房,穿過走廊,長長的走廊人很多,剛開始還能勉強擦肩過去,後來不知為何人越來越多,竟然擠擠挨挨的如同鬧市,知命急的舉着點滴被人流帶着被動的擁擠着。突然後面有人喊了一聲:時間到了。緊接着知命像是被一股力量推着,不能自控的就撲向了前方~~~~~~~~

再睜眼,隻是一個長長的夢啊!

呵……知命吐出一口氣,眼角默默的劃過一道淚痕——百年世事三更夢,卻隻是莊周夢蝶須臾片刻。

知命醒來,已經是3天後,确切的說她是被床頭散發雞湯的香味勾引起來,勉強坐起來。渾身還是散架一樣沒力氣,眼睛視物也不甚靈光,離得近了倒也能辨認個大概,隻是像隔了一層磨砂玻璃般不夠痛快。一身農人打扮的蓁蓁端了湯走了進來,一邊對外面喊着:“姑娘醒了。”這邊麻利的扶了知命半躺着依好,斷的那隻胳膊也被用木闆固定的架好,蓁蓁用勺子仔細的喂雞湯給知命,一大碗下去,知命臉上浮起了點氣色。知命看着朦胧中蓁蓁的盈盈臉頰,心裡踏實了很多。原來祁遠這個家夥一直和蓁蓁有聯系,她才想起來錫老頭老家在隰州,上次在東京被打砸了家,錫老頭一家回了老家就杳無音信。沒想到恍如隔世,現在她要寄宿在錫老頭家裡了。

先前知命被那個外族人喂了丸藥,幸虧她嘔出了半顆,剛開始隻是嘶啞,沒想到藥效兇猛,如今醒來已是口不能言,胳膊斷了不能再提筆畫畫,眼睛視物也受阻。錫老頭聽到知命醒了,就進來給她把了脈,沒有絲毫隐瞞的告訴她現實情況的時候,知命第一反應是苦笑一聲,都是她自己活該,貪慕了不該貪慕的愛情,遠走高飛也不夠幹脆果斷,所以現在的局面就是不僅啞巴還殘疾,往後該怎麼養活那幾個女孩?也不知道蠻奴兒是死是活?這幾個裡面屬她最苦命。

錫老頭一家把她當成自家人,生活起居照顧的周到,待召每日去山裡打獵,給她補身體。大冬天的雪地樹林裡着了涼,知命接下來的幾天一直腹痛,蓁蓁給知命做孫思邈的仙人揉腹,上好的油揉搓心窩到下腹部,再到恥骨,打圈按摩。讓知命感歎如果不是祁遠跟着王宗堯刀劍火海的随時有性命之虞,像蓁蓁這樣的女孩,家裡家外一把好手,真的特别适合做老婆。話說這中間一直沒有看到王宗堯,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錫老頭酒糟鼻依舊紅紅,知命寫了紙條,說别苑後院埋了送給他的酒,如果有朝一日能回東京,可以找孟喜老去挖出來喝。錫老頭擺擺手,小老兒不喝酒了,現在要緊的事是把啞症給你治好。

知命不太抱希望,畢竟錫老頭平時是愛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此時她還能盼望奇迹發生嗎?她現在能活着,已是萬幸。而且這次來明顯感覺錫老頭身體大不如從前,時不時咳嗽拄拐走路,看着讓人擔心又無能為力。在床上躺了幾天,能下地了就溜達着慢慢走。剛開始是院子裡,慢慢有了力氣就能四處轉轉了,這個地方以前是一個村落,不知為何荒廢了,僅剩錫老頭他們返鄉的一家,附近竟然還有一處破敗的寺廟,想來以前有很多人居住吧?寺廟前面有很多梨樹,不知道是有人刻意種的還是時間久了自己生長的茂盛,此時蔽零,春天應該會很美吧!

一個月後……

天氣依舊有些寒冷,知命在屋子裡待不住,總想往外走。前些日子照鏡子發現,不但眼鏡壞掉了,就連眼眸都變成紅色,怪不得不讓她出門呢!怕不是要驚吓掉那偶爾經過的獵戶們。錫老頭用盡解數,也隻是能讓知命發出嘶啞的咿呀的聲音,很難聽。知命自己也有點灰心,在錫老頭家裡整日沒事做,胳膊恢複了,可是拿筆就抖,看來也畫不了畫了,隻能找點事情打發時間讓自己别胡思亂想。農活家務錫老頭家裡三個人誰也不許她動,她隻能每隔幾天都去打掃那個寺廟,打發打發時間,順便遛彎散心。

那小廟雖已破敗,主要建築樣式還保留着,正殿供奉了的菩薩像微微有點風化痕迹,保留了面容珠圓玉潤的感覺,雙耳垂肩、高鼻深目,沒有華麗繁瑣的璎珞與飄帶點綴,更像北齊時期的作品;菩薩的螺髻與肩膀都沉了一層厚舊的灰和蛛網,看那沉積的香油脂,很久以前這裡應該是信者不絕、香火不斷的旺廟。在知命日複一日的辛勤拂拭打掃之下,菩薩也恢複了一點顔色和模樣。知命每天對着菩薩像打坐對眼,不能言說的心事都在肚子裡過了一遍,菩薩莊嚴慈悲依舊微笑不語,像是寬慰。

農家女打扮的知命這天又來到寺廟裡,打來井水仰面擦拭菩薩像間,外間一個影子籠罩住她的身影,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那人迫不及待的抱住她,熟悉的味道,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他。知命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眼角劃過。良久,兩個人松開,知命嘴角噙着微笑,默默的看着王宗堯的高興模樣,心裡泛起了久違的安定和滿足。

莫言還說過:“人生海海,先有不甘,後有心安。”

“我剛才先去的錫老頭家裡,他們把情形都告訴我了,我這次來帶你走,給你治好啞症。都是我不好,又連累你了。”

被緊緊抱着的知命張了張嘴,不會手語的她隻能輕輕擺擺手,意思不打緊的,你平安就好。

治病不能耽誤,已經拖了一個多月,還不知道這毒藥能不能解?當天知命就被帶走了,錫老頭說什麼也要讓待召和蓁蓁陪着去治病,知命一個女子不方便,需要有女子同行照料,王宗堯心知錫老頭對他不放心,也不反對,攜了他們幾個就一同上路了,錫老頭目送知命離開,還送了知命錦囊一個,囑咐她時候到了才能打開,知命收好錦囊,覺得怪怪的,也不知道這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目送了知命離開,囑咐她一定過段時間回來看看自己,看她被王宗堯捧在手心裡的樣子,默默看了一眼自己家的蓁蓁,轉身回了舊茅屋。

知命染上那毒藥,不僅得了啞症,雙眸赤如瑪瑙,看上去十分怪異,她自己頗以為苦,但幾個月來無藥可醫。如今總算能跟着王宗堯外出求醫問藥,渡浒墅關,在船上過了一夜,次日一早,發棹啟行。走了不到半裡,見岸上一個白衣老叟,背負一口竹箱,伸手攔船,要求搭載一程。

祁遠道:“主人,這地方有強盜出沒的,咱們還是别多管閑事吧!”

“不要理他,趕緊劃船走路。”

知命道:“你看他腰彎成那個樣子,這樣一個年邁的老人家,怎麼會是強盜?把船攏過去,扶他上來。”

待召嘟了嘴,搖船靠岸,搭好跳闆,扶了老叟上船,知命很客氣地請他入艙。其時曉霧半開,林容微露,主賓對坐款談。知命聽老叟吐屬不凡,絕非庸流,心下敬重,說道:“晚輩船上攜有濁酒,老先生不嫌簡慢,何妨同吃幾杯。”老叟道:“甚好。”當下奉上酒來,斟落盞中,芳香酷烈,原本普通的村酒,竟變成了上等佳釀,知命大奇。二人對飲數盅,看看酒差不多了,知命道:“老先生可欲用飯?”老叟道:“偏勞。”蓁蓁取出昨日的冷飯,開上來時,隻見熱氣蒸騰,蓁蓁詫道:“怪了!隔夜的飯,怎麼跟剛蒸出來似的?”待召和祁遠都探頭探腦地來看,竊竊驚語,不知那是什麼緣故。

酒飯用罷,老叟問起知命:“眼疾何以如此嚴重?”知命道:“之前被歹人所傷,下了毒藥形成痼疾,一直治不好,因每況愈下。”老叟打開竹箱,取出一張紙片,一瓶桃花釀,伸指探入瓶中一蘸,刷刷數指,畫成一頭仙鶴,交給知命道:“踹在懷裡,回家後供在神堂裡,不要弄丢了。”看看艙外,道:“老夫到了。”辭過知命,登岸而去。知命立在船頭看着,尋思:“這位先生真是個奇人。”卻見老叟足下騰起五色彩雲,捧着他淩空飛升,沒入青雲不見。

滿船人無不大駭,蓁蓁跪在船闆上望空叩拜。最吃驚的應該就是知命了,饒是看過了《狯園》、《酉陽雜俎》、《搜神記》、《子不語》、《閱微草堂筆記》等怪力亂神小說多年,也沒辦法壓制住當下心裡的驚奇。第二日啟程,知命眸子竟然顔色恢複了若幹,視物也清晰了許多。知命囑咐蓁蓁,等一到東京别苑就将那紙鶴供起來,香火不斷,虔誠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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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兩個小兒手中拿着杆,各牽了一隻蟾蜍玩。身邊有老媪、仆從幾人陪伴在側。

“鬥魁、鬥赳,你們爹呢?”

“在裡面。”兩個小孩玩的滿頭大汗,顧不上王宗堯的詢問,用手指了指院子裡就忙着玩去了。一個老成的仆人接過王宗堯的手令,仔細的看了看,便恭敬的帶路進去。王宗堯拉着知命的手,跟着一路往裡進。院子裡敞亮,一少婦一老婦正在院子裡搖紡輪、扯長絲。

王宗堯喊了聲:“母親,嫂嫂。”那一老一少看到王宗堯立刻起身相迎、笑逐顔開。老媪寒暄着,甚是熟絡的樣子,那少婦扯了長絲擺弄着笑呵呵的逗王宗堯。

“哎呀!我說今早枝頭喜鵲叫來着,原來是貴客到訪呀!”聲音又高又脆聲。

“這是中年版蓁蓁了吧!”知命一邊見禮,一邊在心裡笑說。

“宗堯來了!憨哥還不知道你來了吧?這是你娘子吧!真是郎才女貌。”老媪也不動地方,他們看起來就像自家人一樣随意。

知命聞聽這話臊得慌,慌忙用手擺了又擺。

“嫂嫂,您就别逗她了,她害羞的緊。”

“哎呦呦!這還沒成親呢!就護上了,這要是成親了還得了。”

老媪聽得笑起來,“你這潑皮,還不快去喊憨哥出來。”

“不用喊了,一看就知道你來了,你嫂嫂聲音都比平常高了八分,我想裝聾作啞都難。”

王居正拎着本書佯裝生氣的走了出來。看到王宗堯身邊的知命,眼睛一亮。

“這是弟妹吧?真是閉月羞花的女子。配你屬實有點可惜了啊!”

知命又要擺手澄清,王宗堯按住她小手,收住扇子指了王居正:

“你們夫妻,兩個人加在一起都湊不出一張好嘴。”

哈哈哈哈哈哈.……王居正和夫人的大笑能把房頂掀開。

笑點很低的夫妻,般配!

帶知命拜訪的王居正,是王宗堯多年好友,乳名“憨哥”。北宋畫家王拙之子。父親病逝後,他起居郎也不做了,辭官攜老母妻兒離京回山西永濟老家任了個閑職,田園生活好不惬意。

王居正别的不好,一精于畫仕女,得閑冶之态。每每下筆之前,必先澄思靜慮,力求形似。二研究旁門左道,知命中了這啞毒,王宗堯能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王居正。

“哥,多年前我見你治好了一個人的啞症,知命的是不是也能治?”王宗堯開門見山也不見外的問。

王居正走到博古架上,拿出了一個錦盒,打開來,裡面是一顆長了毛的深棕色丸藥。王宗堯和知命對望了一眼瞬間心涼了半截,這個……能行嗎?王居正用帕子覆手,小心的捏出那藥丸,擦掉上面的毛,遞了過去。“這藥有些猛,立竿見影,隻是不知道對不對症?弟妹敢不敢服用?”

王宗堯也沒了主意,倒是知命膽子奇,心想死馬當活馬醫,還能比現在還差嗎?治不了大不了就一輩子說不出話來,治大發了大不了被毒死直接再穿越回去。

王宗堯還沒反應過來,知命已經拿過藥丸吞了進去,王宗堯趕忙給她順後背,“你怎麼這麼魯莽?萬一吃死了怎麼辦?”

王居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王宗堯,你胡說什麼?要不是咱倆這關系,這丸藥我原本打算當傳家寶呢!”

“就你這糞球,這還傳家寶呢!”

“那你未來娘子還不是吃下了?”

二人正在你來我往鬥嘴中,知命突然覺得心髒悶悶的,惡心,嗓子難受的要命,蹲在地上,哇的一下子吐出了一大口血塊。

王宗堯反身抱住知命,急的汗都下來了,“你怎麼樣?”

“我沒事。”知命搖搖頭。

“诶?能說出來話了,果真值得當傳家寶。”王宗堯轉身笑對王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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