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
“去小涼亭,那裡有杯子。”
王宗堯得逞的笑着遛了過去。
雖然剛才披頭散發的樣子,可能暴露了一丢丢,不過剛才夜裡黑,應該看不真切,而且這年代男子也夜裡披發也正常。知命心裡僥幸的想着,趕緊穿衣、簡單用一根白玉簪束發出門去。
王宗堯這個人應該是自小浸淫慣了風雅,這麼黑的夜晚來了仍舊是發絲不亂,月光下竟然也有了絲絲少年意氣風發的味道,知命搖了搖頭堅定的告訴自己:一定是我單身久了,看公豬也眉清目秀了。
說是小涼亭,但其實有三層,汴梁城建在平原,幾乎是一馬平川,這個别苑在城外,難得少有的地勢稍高,加上亭子的高度,汴梁城迷蒙美好的風景盡收眼底,遠望着煞是好看,燈火影影綽綽,這樣自由與斑斓的場景似海市蜃樓般不切實際。上次看到這個場景還是在《千與千尋》裡那妖異的動漫物語世界。這個不屬于自己的時空加上那個幾乎亂真的夢,知命一時陷入沉思。
“在想什麼?”王宗堯并肩站過來,高高的個子把知命襯托的越發嬌小。王宗堯遞給她一杯酒,透過玻璃杯裡的琥珀色,看那片燈火好像更加不真實了。
“沒想什麼。”知命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你怎麼會大半夜的跑過來?這麼遠,我們别苑小,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王宗堯笑了笑,将酒一飲而盡。
“人生得意須盡歡,有了好酒,得找到對的人一起喝,才盡興。”
屁咧!我和你才認識多久?見過幾面?知命心裡默默的反駁,将酒小口的抿着。在這個時代,酒好喝的不像話,比起另一世的她在超市、酒吧、夜市喝到的酒好喝的不在一個次元一樣。同一個品種的酒,各家釀的味道也不盡相同,可是她都收斂着喝,她酒品不好,喝完酒就愛唠叨,所以生怕露餡死的難看。
“王大人聖眷正濃,仕途洪順,何來這麼一說?”
王宗堯沒看她,悶了一口酒:“你累不累啊?這就咱們倆。”
那行吧!你不裝蒜,我也不裝大尾巴狼。坦白局是吧?倒簡單了。
兩個人一時都沒了話,默默的各自喝酒。夜色如霜,山間的夜風吹過來,透着舒服的涼意,幾绺發絲拂的臉和脖子癢癢的,快到夏末了。知命側頭去看王宗堯,他今天身上還是淡淡的藥草香味,果然帥哥側顔也很能打。知命吞了吞口水,将香甜的酒一飲而下。喉嚨已經開始燒了,臉和脖子也熱了起來,這會肯定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
“好看嗎?”王宗堯沒有轉頭,自顧自的喝酒。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知命被識破羞恥的碎着步子要離開。“我先去睡了,你自便。”
“雨過天青雲破處,者般顔色做将來”,剛走了幾步,王宗堯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什麼?”傳說宋徽宗做夢時,看到了雨過天青後你的天空,甚是欣喜,醒來後也念念不忘,便寫下了這兩行詩,便是汝瓷顔色。知命還是莊柯的時候,聽父親講過,當世現存65件宋代汝窯中,每一件顔色都不近相似,以至于真正讓徽宗魂牽夢繞的天青色到底是什麼顔色,誰也不知道。
“家父得了幾件汝瓷,想看嗎?”
“你說呢?你這不是明擺着請君入甕嗎?這小子又在捏着什麼壞呢?”知命低下頭内心掙紮了幾秒,肚子裡的小天使和小惡魔出來鬥毆。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去就去。”
“那好,明晚我還是這個時間過來接你,人多不可,你隻能自己去。”“那我帶護衛總行吧?”王宗堯露了腰間的佩劍,“你以為我是擺設嗎?愛去不去。”
“對了,你會騎馬嗎?”
“會一點。”
“你這身子闆,弱得很,得多騎騎馬,有好處。”
“好了,好了。我去還不行嗎?啰嗦。”
回去的路上怎麼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兒,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