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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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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們翰林圖畫院平時都會畫珍禽異獸,畫什麼也不會畫鹌鹑。”吳炳是懂怎麼氣小丫頭的。

“這分明是雉雞。”小丫頭的嗓門響徹小院。

“喏!好好畫,我還是看好你的。”知命違背了一絲良心安慰道。

“我就說圖畫院裡還是有好人的。”小丫頭鄭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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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不着聊天到很晚才睡,淩晨知命迷迷糊糊起夜,看到隔壁鄰居家外面來了兩輛大車,幾個人點了火把從車上下來,徑直進了鄰居家院子。用根據多年《走近科學》浸潤經驗的她立刻就醒了,悄悄喚起八卦的勾處士和好事的丁陽一起來看熱鬧。果不其然,二人聽說有怪事,也都不困了。三個人趴在牆頭,隻見那夥人從鄰居家地窖裡搬出一袋袋黑乎乎的東西,看着挺沉。手腳麻利的裝車走了。

丁陽好奇,本打算順着路跟上去看看,被知命和勾處士攔住。這時候腳底下踩到一塊硬硬的東西,是裝車時候掉下來的,幾人回去就着燭火一看,竟是肉幹。聞起來和晚上鄰居送的肉餅味道近似。

“你們說,這肉幹就這麼好賣?一定要半夜運走?還是說這肉有問題?”丁陽好奇的舔了舔那肉幹。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他們是吳炳家鄰居,咱們也不好幹涉過多。”知命心裡差不多有了答案。

“對!睡覺!睡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明天還要趕回圖畫院回夫子呢!”

幾人回城,途徑城門口看到告示欄那裡站滿了人,出于八卦是人類本能這一前提,丁陽讓馬車稍微停留了一會兒,他過去問了下情況,原來官府在重金懸賞造假仿制商品。

“看來和上次官家喝出假茶葉有關。”知命默默來了一句。

勾處士八卦:“這事我也聽說了,官家微服出宮時候喝到假茶葉,氣的跳腳。有不法茶商把柿子樹葉、苦丁樹葉摻進茶葉裡,一起加工制作成真假難辨的茶磚,普通百姓看不出來,把這種茶喝下去,久而久之會喝出病來。官家當然不能姑息這種事,尤其自己喝到了,吃癟的官家終于拿出來鐵腕手段,面對造假成風和上頭的威壓,官府的态度也非常強硬。所以最近京城抓假貨頗為嚴厲。”

“對于出現售賣變質食物、有毒食物,我朝的處罰措施沿襲了唐朝的法律《唐律疏議》,規定消費者與商人要簽訂合約,買回物品三日内發現問題,賣方要無條件更換或退貨,如果不退貨被舉報到官府,則由官府衙門強制執行退貨,同時賣方還會受到“笞四十”——打四十鞭子的懲罰。”吳炳跟着解釋。

“那還真夠嚴厲的。”知命頓時覺得屁股似乎跟着疼。

“就這,還有很多人铤而走險呢!”勾處士啧啧道。

“你們先回去,我有事下車。”一旁的丁陽突然丢下一句話跳下車。

“诶!夫子問起你怎麼辦啊?說走就走,無組織無紀律。”勾處士掀開簾子吼道。

“我突然想起來,要給希之帶顔料來着。希之把錢都給我了。”知命突然也急吼吼的也跟着下了車。

“哎!哎!”不顧勾處士在後面喊聲,二人跑過轉角就不見。勾處士撅起了嘴,“一個兩個都這麼不省心。哎……我真是承受了太多。”

崔白聞言,默默轉過身去當做聽不見。

果然不出知命所料,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跟着跑過轉角就看到丁陽去了城門口告示欄上,揭了告示,又雇了一輛馬車直接去了東京官府。

丁陽帶着府衙一幹官差、衙役們半夜時候去捉,果然人贓并獲。鄰居家作坊裡生産的不是鹿肉而是死馬肉,開封府市場附近有不少加工死馬肉的作坊,這些不法商販競相廉價買來死馬,深埋地下,以此來延緩腐爛的速度,第二天再從土裡刨出來,用豆豉炖熟加工成肉幹,在市場上冒充獐肉、鹿肉,欺騙消費者。

知命和勾處士等人剛回圖畫院就被東京府尹傳喚,二人去了才知道,丁陽因舉報屬實且協助辦案有功嘉獎,且将那賞賜分給了勾處士和趙知命一人一成:一個幫他作人證,一個是最初的發現者。

知命和勾處士都覺得心虛不已。因為那晚夜話,吳炳母親還說起她之前突發急症,是鄰居串車帶她去看病,且墊付了醫藥費,這要是被吳炳知道了,還以為他們三個串通好了呢!知命堅決不要那賞金。勾處士見狀也表示不想要。

府尹大怒,二人隻能接過來,慢慢圖後。走出府衙大門,知命就把那串錢扔回給了丁陽。丁陽笑嘻嘻的接過錢先走了。

“勾勾,怎麼辦?這下,咱倆成壞人了,為虎作伥呢!”

“趙知命,别這麼喊我,怪難聽的。雖然說是吳炳家鄰居,且兩家交好,但是又能伸張正義,又有錢拿。丁陽才顧不上這許多呢!”

“連你也這麼想?那吳炳會怎麼想咱們倆呀?”

“頭疼,我也愁呢!君子愛财,取之有道。”勾處士将那串錢默默揣進懷裡,很是痛苦的樣子。

前面的丁陽走出去不遠,有一個人拍了拍他肩膀,“想不想有更多錢拿?”

“你是誰?”對方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公子,看穿衣打扮不俗。

對方笑笑,遠遠看了一眼還在府衙門口的趙、勾二人。“跟我來。”

知道事情真相的吳炳隻是短暫的冷落了趙知命和勾處士幾天,有崔白那個開心果在中間左右逢源,這事也就算是翻篇了。隻是吳炳從此和始作俑者丁陽頗為冷淡。

一段時日後,吳炳又回家了一趟,原來是他母親又病了。當地看病不方便,不僅是吳炳的母親體弱,同村的很多人有了毛病也不習慣找郎中,知命打發赤霄去給吳母送過一回藥,這些藥品對于知命來說不算什麼,對于普通村民來說,小貴,不舍得吃。

“為什麼會全村都這樣呢?”知命不解。

“都說附近有個邙高山,傳說那山裡有了不得的東西。每年幾月初幾老狐仙舉辦萬獸道場,屆時妖門打開,獸王升天。不知道是不是被詛咒了?”

“少來,什麼怪力亂神?我又不是三歲孩子。還萬獸道場呢?到時候我去當那萬獸之王。”知命頗為不屑。

“阿彌陀佛,你淨胡說,當心晚上老狐仙來找你。”

“少來吓唬我,我才不上當呢!”知命皺了眉頭,覺得崔白越來越不靠譜。

“大人們都這麼說。”早就消氣了的吳炳在旁邊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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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場雨過後。愈發炎熱潮濕,知命交待好赤霄再去給吳炳家裡送一回藥品吃食。然後就約上王希孟去逛街。日頭西下,從相國寺出來,知命讓秾芳帶着買買買的東西先坐馬車回去,她和王希孟打算最後再找間茶館喝口茶再走,順便催一催他趕緊畫“巨作”。巷子裡僻靜,左邊是是左司谏王黼府宅,右邊是大相國寺,一個橫擔着挑桶的老僧與他們擦身而過,桶裡竟是清澈的泔水裡漂着些白花花的米飯。知命一時好奇就雙手合十向老僧鞠躬問到:“大師打擾,請問這米飯從何而來?”老僧放下扁擔,合掌回禮:“罪過罪過。接着告訴他們,左司谏府中地溝中每日流出的水中都有雪白的米粒。老僧撈取洗淨曬幹之後,再施舍給一些流兒和乞丐。時間長了竟能攢下一囤這樣的米飯,知命想過宋人的風雅這樣的上層建築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上的,史書上也提過北宋後期的奢靡成風,可從沒想過貧富差距這麼大,豪奢浪費如此驚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希孟俸直少,他從文書庫裡離開不久,文書庫二把手才是個八品官,每月2千文,希孟作為一個檔案員肯定更少了。面子又矮,知命知道他心裡想的,沒有硬買很多東西給她,給秾芳、翠萼、赤霄、夫子、山長、裴師母等人買了禮物,看起來像是順便給希孟帶了一塊歙硯,那硯台不算貴重,赢在刀工少,渾然天成之感。知命也是看希孟站在那硯台攤子跟前好久才離開,知道他喜歡這個,這方硯台對他來說已然是天價了吧?

汴梁城治安真的還不錯,看《清明上河圖》裡那閑散悠哉的衙吏就知道了,更何況還有赤霄在。(此處知命不記仇,已經自動忽略赤霄之前保護不力那檔子事。)逛了大半天,兩個人又累又渴,坐在二樓靠窗廊道上的桌前面對面坐下,點了紫蘇飲和果子。這個位置絕佳,窗外就是汴梁美景,往裡就是茶館内部天井一覽無遺。天井下面一樓大廳裡有個類似瓦子的說唱台。一個說書人正在手舞足蹈的說着什麼,宋代說唱藝術發達,說話四家是宋代城市娛樂場所專門演唱故事的四個門類,銀字兒、鐵騎兒、說經說參請、講史。銀字兒講小說故事、鐵騎兒講戰争故事、說經說參請講佛經故事、講史講曆代興亡史迹。知命剛過來京城的時候,就喜歡到來聽故事熟悉環境,不過說唱人一般都會在故事裡添油加醋,大家聽一個樂呵,沒人在意真假。說唱人吐沫絞着麻花的講,說什麼彗星隕落,是為不祥,兵喪兇兆,國運有關。知命頓了一下腳步就匆匆離開了。大臣們忙着貪污腐敗,老百姓忙着生存,國家大事離他們遠,誰當皇帝都不耽誤他們吃喝拉撒。都當八卦聽,宋代老百姓可是連官方邸報都能添油加醋傳播的,所以起初聽時覺得有點懼怕,聽多了反倒不在意了。這會兒夜色開始籠罩汴梁城,袅袅的升騰之氣在各處飄着,一天的熱氣都消彌了,清涼的風徐徐拂來,吹得人分外清透。夜市要出來了,燈火稀稀疏疏的漸次亮起,路邊攤鋪的吆喝聲、叫賣聲混雜着也開始逐漸此起彼伏,裡外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的熱鬧聲音聽了讓人心安,街道的燈火和漫天的繁星輝映,星漢燦爛、人間煙火。

真美啊!

可惜這美很快被人不識相的打斷:“小官人,奴家給您添茶可好?”不知從哪兒來了個ji,nv調戲知命,有一些下等的ji,nv不請自來,主動跑來客人桌前唱曲,一般客人會臨時送點小錢或或者小東西給她們,她們才會離開,這類ji,nv被叫做“箚(zhá)客”,也叫“打酒坐”。知命突然惡趣味上頭向希孟方向努努嘴:“我給你錢,你去調戲他。”哪知這濃妝女子根本不聽,軟着聲音倒下來:“小官人,他哪有你好看?”說着一對松垮垮的□□貼了上來,伴着濃重的廉價香粉味道,沒等被這老媪壓倒,就先要被這味道襲擊了。王希孟突然捂着嘴,忍不住要吐,知命看着他難受的樣子,指了指南面,“茅房在那邊”。那老媪看知命落單,更來勁了,黏黏糊糊的挂在知命身上不肯離去,知命拼命了向後躲去,手裡掏了一大塊碎銀子怼了過去,那老妓接過銀子還賴着不肯走,這廂裡知命的頭都快被按在那□□裡喘不過氣來了。忽地,知命眼前一亮,瞬間呼吸也順暢了。隻見那不知羞的老媪被一個健壯的男子原地拎了起來,知命擡起頭看那個叫祁遠的大個子,已經把ji,nv扔下了樓梯。冤家路窄,王宗堯搖着個“破”扇子的跟在祁遠後面,不緊不慢的坐在了希孟的位置上,和知命面對面。

“好玩嗎?”

“還行。”知命得救了也不言謝,聳了聳肩,歪了歪頭,敷衍着回答,盡量不去看這個妖孽。

“真是沒良心,救了你連個謝謝都沒有。”

知命莞爾,無賴道:“誰要你救?我有說過要你救的話嗎?”

天井下面是一些散桌拼客,說唱人已經講的面紅耳赤,吐沫橫飛自嗨的十分敬業。台前面主桌上一個肥膩的客人正在給一個流浪乞兒吃棋子,棋子是用面食做的點心果子,小乞丐一連被逗着吃好幾個,小乞丐大概是餓極了,一個接一個的狼吞虎咽。

“汴梁城大,偏巧我與趙官人總能偶遇,正可謂緣分匪淺。時下臨江玉津風行東京,我請趙官人喝茶,可否賞臉?”

知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耐着性子等希孟回來就趕緊撤,蔡相緻仕,王黼得寵,他爹是“六賊”之一。所以他就是朵花,知命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話說王希孟這個大磨叽,磨磨唧唧這半天都不回來,害她在這“硬社交”。

正在哼哼哈哈的應酬着,樓下突然一陣嘈雜,說唱也停了。知命往下看去,剛才被逗着吃棋子那孩子生噎住了,一言不發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翻着白眼,小手捂住自己的喉嚨,緊接着開始無力的捶胸部。知命站了起來瞬間反應了過來,心道不好。汴梁城人雖好客友善,但也不乏勢利排外,尤其一個乞兒的命微不足道,周遭圍觀議論者多,伸手施救者寥寥且不得法。這個時代估計隻有她會海姆立克法急救了。

“快讓開。”知命撥開山一樣的祁遠和王宗堯,快速的跑下樓去。

時間就是生命,費力擠進人群,小乞丐已經躺在地上了,眼看着臉由白轉青,嘴唇也變紫了。知命大喊:“都讓開,别擠。”人群仍然擁在一處七嘴八舌,透風都難。這個時候,赤霄如救星般從天而降,他開了腰上的軟劍,寒光一閃,衆人被從天而降的黑衣赤霄吓得皆退了幾步,赤霄帶着半個面具森着臉星目環視,将知命和小乞丐周遭開了一圈空間,給知命争取了時間和距離。

“赤霄,幫我看好,别讓任何人上前。”

說罷,将孩子扶起來,小乞丐看着有10歲左右,但瘦骨嶙峋,所以知命沒有費多大勁就抱了起來,用網上學來的辦法開始邊回憶邊操作:從背後抱住其腹部,一手握拳,将拇指一側放在孩子腹部開始擠壓。一下、兩下、三下……小乞丐還是沒有反應。知命快沒有力氣了,縱然小乞丐瘦弱,架不住知命的這副身體底子差,加上一直勞累,才十幾下就支持不住了,額頭冒着虛汗。“我來!”王宗堯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用剛才知命的辦法,有樣學樣的做了起來,可能是男人力氣大,沒幾下子,小乞丐突然哇的一下子呼啦啦吐了出來。衆人皆松了一口氣。吐出來的小乞丐并沒有第一時間回過神,仍然昏迷着,知命緩了口氣,探探鼻息,沒有氣息,但脈搏尚在。

可能是癫痫發作,失去意識,已經出現咬舌、呼吸受阻等情況。看看來不來得及吧!剛才第一時間施救,應該還在黃金救援時間之内,不管怎麼樣,死馬當活馬醫吧!以前在學校當過很多年急救活動志願者。看老師操作和自己上手很多次,但都是和橡膠假人打交道。現在第一次救一個活人,真是緊張的要命。額頭的血管也突突的冒。

解開小乞兒的上衣,松開腰帶,努力回憶步驟,開始強裝鎮定的按壓。吐了個幹淨的王希孟見原地不見趙知命,又見下面亂成一鍋粥,知道出了事,就噔噔噔的下了樓過來人群中,知命瞥了他一眼:“給我找一塊幹淨手帕。”王希孟看着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心道我哪裡去找幹淨手帕來,情急之下把自己袖子撕下來遞給了知命,知命接過開始快速清理孩子口鼻異物,确保呼吸道暢通,再胸部按壓加人工呼吸,把輕薄的布附到嘴上開始人工呼吸。人群裡又開始爆發出倒吸氣和議論聲。讓這個時代的人理解這些東西,相當于和外星人一起吃麻辣燙一樣不可思議吧!

人工呼吸配合胸外按壓,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時間仿佛過了很久,知命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耳朵也嗡嗡的響。突然,小乞丐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知命趕緊把他的頭偏向一邊,小乞丐把剩下的棋子殘渣吐了出來,開始哭起來,臉色也慢慢的恢複。衆人見狀知道救了過來,紛紛拍手叫好,轉頭又不約而同的譴責那個給乞丐喂食的胖子,胖子架不住大家的責罵灰溜溜的跑了。

“好了!人活了!”知命腦海中一個念頭起來,但仍舊心跳的厲害,癱軟的坐在地上,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好像身體被馬車碾過一樣。希孟難得有眼力見的去扶知命,知命剛撐了胳膊想借力站起來,隻覺得天旋地轉,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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