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穰似乎不願趙知命在身邊,對家裡的那位夫人,他似乎也是冷淡的很,來圖畫院是籌謀很久的事。再往前的事,秾芳和翠萼也不太了解了。
據1号侍女秾芳說,趙知命初來翰林圖畫院功課不行,被夫子罰過很多次,趙知命經常夜半都在趕工,最嚴重的時候一天甚至隻能睡上兩個時辰。而趙知命前幾天就說過後背疼、胸口悶、喘不過氣,心髒那裡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着;以莊柯對這副孱弱身體的了解,看來是罰的重了,加上大白天突然被提問,驚的她突然心髒病突發猝死,再經由某種原因喚來莊柯靈魂入竅,隻是為什麼會把她的靈魂通過那面鏡子召喚而來,目前尚不得知。而她剛來的情景正是她在畫學的最後一課,自此畫學招生暫停,趙知命貌似是趕上了末班車,在畫學呆了幾天的最後一屆學生。接下來她将正式入職翰林圖畫院,成為最低職位的畫學生中的一員。
以上,是莊柯來了一段時間之後,想盡辦法不着痕迹的打探整理出趙知命的大概情況。
莊柯執了油燈,站在牆邊,看自己私下偷偷總結的人物關系思維導圖,這簡單的圖譜裡似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怎麼回去自己的時代還真是為難的很。
今天本來想去周橋夜市吃馄饨,中途被陌生人一攪,也沒了興緻,幹脆打道回府學習。
回了翰林圖畫院,知命還是照常由翠萼服侍沐浴,洗漱後開始掌燈熬油的看書,畫畫,整理文稿資料。
“怎麼樣?被人挾持了好玩嗎?”
一個尖銳又有點洋洋得意的女聲在夢裡響起。既熟悉又陌生。
“你是誰?誰在說話?”知命膽怯的問。
呵呵呵呵呵~~~~~知命在夢裡顫抖,突然就哆嗦着醒來,原來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淚濕了半邊臉龐。
“姑娘這是又魇着了?怎麼辦?這魇症吃了藥總也不見好,等我回頭秉明主君,再找大夫過來看看。”秾芳拿了披風過來給她圍住。
“不必了,秾芳,你去睡吧!”
知命癱在椅背,無力的吐了一口氣。又做了這樣的夢了!
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被夢魇驚醒,這是個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一個綿長而又真實的夢。這幾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反複在揣度到底自己是趙知命還是莊柯?量子糾纏還是平時時空?
最後的最後,她終于想通了。眼下裡,找不到回去2025年的辦法,就隻能安心先走一步看一步。不知道趙令穰下一步對這個私生女兒有何打算?女扮男裝終究不是長久,但既然被安排來到這裡,她打定主意,少管閑事,不攪混水,少說話,不出錯,專心的混吃等死,反正有趙令穰這棵大樹。
之所以每天都如常用功,有兩方面原因。其一是因為她所處的翰林圖畫院是内卷上天的一個部門。翰林圖畫院每逢新年伊始都會招新一屆的畫學生,她要在這個時間差裡,趕緊進步,不然就要卷鋪蓋走人。其二,可能是被神隊友谷一菲帶的,每天看書、學習、練習繪畫、上晚自習已經成了常态。
家仆德旺這幾天送來了老父親的信,信裡中心思想大概是說,她的那個爹地趙令穰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讓她在畫院老實呆着,等他把内宅安穩鞏固了就接她出宮或到了年齡直接出宮嫁人,嗡嗡嗡嗡嗡嗡……再過個把月,她就滿16歲碧玉年華。既來之則安之,還是要抓緊給自己披上铠甲,努力學習,有一技傍身。說到這,她真的要磕頭感謝沒穿到原始社會或者魏晉南北朝那樣令人抓狂的時代,畢竟北宋這個時代可是當年網絡票選穿越No.1的時代。
秾芳端了茶進來,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
“這個赤霄,平時那麼靠譜,關鍵時候掉鍊子。”哦!原來秾芳以為她是被車裡那個人吓到了。
知命擺擺手,如果想對付馬車裡的不速之客,她早就拍了口袋裡錫老頭給的曼陀羅粉了。那人隻拿走了金瘡藥,說明他并無惡意,隻是借她們的馬車暫時避避風頭而已。
“算了,我這不是沒事嗎?還有,這件事誰都不許說,包括我爹。”
秾芳低頭輕聲答應。
“對了,你看到我那副小兔子耳墜了嗎?下午回來就找不到了。”那對小兔子耳墜是梁家珠子鋪定制的,卡通的小兔子是她親自設計畫的圖樣,全北宋獨一份,用了指甲大的粉紅水晶雕刻,眼睛是松石鑲嵌,配了金絲繞,精緻可愛,不算貴重,但是她最喜歡的飾品。平日裡不戴,收起來留着好看。
“官人别急,等我找找。”放好了茶,秾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