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那個電話給季來之敲了個警鐘。

他爸被他拉黑又借了他弟弟的手機打過來。兩個人又吵了一架，接着又是删除拉黑。

這還沒完，編輯小吳那也發來消息求助。

【吳峰】：哥，你爸找到出版社這了。

【吳峰】：你要不回個電話去吧......

季來之隻覺得這樣的生活厭煩極了。

【JLZ】：知道了我會處理。

他把那個号從黑名單裡拉出來發了條消息，重新拉黑。

【JLZ】：時間發我，我會去。

【JLZ】：别到處發瘋。

手裡握着電話，他在樓下的涼亭裡坐了很久，腦子裡回響着電話裡那些過激話語，再一次喚起了心底裡的那段壓抑的回憶。

對，季來之這段時間太開心了，都要忘了他還有這麼一個家。

其實郁圓沒跟他繼續發展下去也挺好。

真的，挺好的。

想歸這麼想，他依然學不會處理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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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前一天晚上，兩人睡下，相顧無言。

郁圓感覺他好像在哭，伸出手探了探，果然是濕的。

他的眼淚把她短暫的困在了苦澀和潮濕裡。

這讓郁圓心煩意亂極了覺得自己很像個渣女，可是她不明白遊戲規則不就是一月為期嗎？

她隻不過是一個遵守規則的人而已。

對吧？

“别哭了，我會難過的。”郁圓心感覺在被細細密密的針刺，伸手撫了下他的額頭，順着那張線條分明的臉滑下來，安慰性質地撫着他脖子那片肌膚。

他在想，她真是會說話，可是難過會不走嗎？

他否認，“我沒在哭。”

确實關燈之後她眼前一暗，要是沒去摸他眼皮當然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哭也沒關系的，難過哭出來就好了。”

騙子。

“我沒有不喜歡你，你不要去内耗自己了。”

騙子。

“你長得很好看，也有能力，你是個很好的人。”

騙子。

“還有你不是彌補遺憾的工具，你是活生生的人。”

騙子。

......

“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你應該過得是開心的吧。”

郁圓還以為季來之睡着了，她又伸出手去碰他的眼皮。還未觸及被他手掌擋開，他不情願地說。

“......開心。”

“你喜歡我嗎？”

“喜歡。”

這樣就足夠了，把回憶停留在我們都喜歡着彼此的這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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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郁圓出奇的醒得比季來之早。

其實一晚上都睡得很淺，邊上的人一翻身她都能察覺。

那晚她睡得也晚，等眼睛适應了黑暗之後，她借着窗外探進來的光看清了季來之不自覺收緊的眉，以及眼角還蘊着的淚，不甚清晰。

郁圓鬼使神差的從被子裡抽出手，用指尖碰了碰，涼意刺激着神經。她手指微微蜷曲，收回了被子裡。

一晚上心思紛亂無法沉眠。

天微亮，她悄悄離開溫暖的被窩回了自己房間。

晨光微弱而柔和的光打在郁圓身上，讓她本就白得皮膚幾近透明，宛如晶瑩剔透的琉璃。

她坐在書桌前面前放着季來之送她的那個盒子，一張一張把招财貓拆開、鋪平，疊在一起。真的很多，将近三四百張，郁圓有點納悶他的耐心，也不知道他折了多久。

桌上隻剩最後兩個，郁圓看了很久，最後捏起來夾在了錢包裡。

摸完錢之後郁圓習慣性洗手，這是媽媽給她留下的習慣。在手裡按下一團香波，揉搓，再沖淨。

碰水的刹那感受到指尖的一絲疼痛，她擦幹水珠去查看，一道淺淺的痕。

也不知道是哪張紙币帶出來的劃痕。

這疊錢不好處理，她出了趟門去把它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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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來之是驚醒的。

在蘇醒前還沒意識的時候，他頭蒙在被子裡，手在身旁的位置探了探。

沒有人，床也是冷的，不知道離開了多久。

他瞬間心也冷了，從床上坐起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從小到大的經曆，讓他總是悲觀，忍不住往着事情最壞的情況去想。

他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她是不是騙他了。

是不是怕他死纏爛打故意說了是下午的航班，現在早走了。

他無法細想，掀開被子跳下床，腳步匆忙的向門口走，急于去求一個答案。

可是真當他手搭在門把手上時候，他又猶豫了，他甚至不敢去她房間去确認。

或者真的确實是這樣了，又能怎麼樣辦呢？

他低着頭自嘲地笑了，肩膀跟着聳動，最後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門把手倏然被人按下，郁圓從外推開門，對上就是那麼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他眼睛通紅地死死盯着她，似乎眨一下眼就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喉嚨裡像是吞了塊熱碳，又疼又脹。

季來之閉着眼吞咽好一會兒壓下那種難受的感受，盡量讓自己聲音放得自然。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