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君伸手拂過白梅,在心底歎息,母親的生命已葬送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之中,那她呢?她要何去何從?她要做什麼才能保護自己一世?
她又想起女希了,那地方真的是桃花源嗎?
論起來,林昭算是她的堂親,她們身體裡流着同樣的血。不同的是林昭在女希長成,再回來時,為人處世便和郢國人有了天壤之别。
兩日後。
李钰君到禦書房,正等上喜氣洋洋要出門的皇帝,她問:“父皇有喜事?”
皇帝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清一真人神丹大成,午時開爐,朕是一刻也等不及。康平,你和朕同去。”
“康平恭喜父皇。”
皇帝大笑,“走!”
“神丹大成,父皇便可以長生不老了。全天下的人都會為此事高興的,畢竟誰不想要最賢明的君主呢?”李钰君道。
父女二人到益清閣,清一真人一身白衣,率領百十道童,已在殿外候着,見他過來就齊聲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你們有功,朕要重重賞你們。”皇帝道,“丹爐在何處?”
“正在院内,午時一到便可開爐。”清一真人道。
皇帝命人搬了椅子放在丹爐前坐等,過了一會兒文親王也到了,他行大禮道:“恭喜皇兄夙願達成,天佑我大郢。”
“你起來吧。神丹奇異,哪怕是聞上一聞也對身體大有裨益,你待會兒可要站得離朕近一些。”
“臣弟多謝皇兄擡愛。”文親王起身站到皇帝一側,一眼都未看另一旁站着的李钰君。
李钰君恨得攥緊拳頭,怎麼有人能這麼厚顔無恥,竟無絲毫悔過之心。當年冷清的芙蓉殿,他一身酒氣闖進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難道全忘了?
如果不是母後察覺,恐怕她也要成為這深宮中的一條冤魂了。
他還生了一個好兒子,在宮内上學時多次淩辱于她。
他們怎麼能忘?怎麼敢忘?
為什麼偏偏隻有她記得,讓她一遍一遍承受這些痛苦,而惡人還似從前張揚?
李钰君垂着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皇兄,今日大喜,不知道女希大夫還在宮内嗎?”文親王問。
“自然是在的,怎麼?”
“寶孝那孩子不小心傷了臉,太醫無能,臣弟想延請女希大夫醫治。”
“朕聽說了,也不能怪太醫,淤青好起來是需要時間的。你小時候調皮搗蛋的,連這個都不知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落在寶孝身上,臣弟總是多心疼一些。寶孝之于臣弟,就像十三皇子之于皇兄您。”
提到玉雪聰明的十三皇子,皇帝果然臉色柔和許多,他道:“這藥爐子朕和清一真人看着就是,女希大夫眼下也沒什麼事,你去找她們吧。怎麼不見世子?”
文親王含混幾聲,“臣弟去了。”
皇帝呵呵笑了兩聲,對李钰君道:“還是公主貼心,皇子世子都鬧騰,你十三皇弟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兒,隻有康平你陪着朕了。”
李钰君笑了笑,“父皇您吩咐他專心讀書,想來十三皇弟不敢違拗。”
皇帝笑着點頭,“他是聽話的。”
午時至,皇帝正欲打開丹爐,清一真人卻道,“皇上,還是臣下來吧。”
皇帝手一頓,隻當有什麼說法,站到一邊去了。
隻見清一真人一甩道袍,輕輕打開煉丹爐。
甫一打開,院内衆人便聞到清香撲鼻,頓感神清氣爽,心情舒暢。皇帝大喜,即刻要上前。清一真人卻攔道:“皇上不要過來。”
“怎麼?”皇帝腳步遲疑。
煉丹爐被關閉,清一真人道:“殿外風大天寒,火候不到,請皇上再侯片刻。”
“還要多長時間?”
“這……”
“吞吞吐吐做什麼?”皇帝急切道:“既然這裡風大,就搬到殿内去,務必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