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九年前到的女希。”
李钰君沒想到她想打聽的話會從當事人嘴裡說出來,她也直白問:“你母親去女希,和文親王有關?”
林昭不答,娃娃臉上呈現出一種虛假的天真,她笑眯眯道:“好了,公主,我說的夠多了。這樣,我們一人回答一個問題好不好?”
李钰君放在桌下的左手忍不住捏緊,直覺告訴她,或許眼前這個女希人和她有着共同的敵人。
她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問,“你母親去女希是因為文親王嗎?”
“是。”林昭問:“你恨文親王?”
李钰君咬牙,“是。你怎麼知道?”
“你那天在宴席上的笑,不止烏靈骁看見了。”林昭道。
“你想報複他?”李钰君問。
“該我了。”林昭看着她,“你想報複他?”
“是。”李钰君呼吸急促幾分,“你想怎麼報複他?”
林昭身子後仰,看向芳年,道:“茶苦,還是勞芳年小姐買些點心來吧。”
芳年看向李钰君,李钰君道:“芳年是和我一起長大的。”
“那我也等一個人。”
二人不說話,沉默片刻,林昭又開口道:“我母親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钰君搖搖頭。
“皇後沒告訴你?”
“母後隻說女希有她一位故人。”
“嗯。”林昭點頭,目光中頗有些感懷,“如果不是她,我母親也逃不出去。”
“逃?”李钰君抓住了這個詞,靈光一現道:“你母親是戶部尚書林舸的女兒。”
林昭唇角勾起,“聰明。”她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過去的事兒沒有深談的必要,隻等我等的人到了,我們談談以後。”
李钰君心思百轉,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淵源。
林舸貪上億白銀之案引起轟動,即便她當年沒出生都略有耳聞。據說是父皇親自判的林舸五馬分屍之刑,林家誅九族。
沒想到還有幸免的林家人。
她看着林昭,猜測道:“你想報複的不隻是文親王,還有李氏皇族,全部。”
芳年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
林昭又笑:“我母親的林也許來自林舸,但我的林,隻來自我母親和女希成片的森林,也隻屬于我。”
“既如此,為何抓着文親王不放?”
林昭不回答,門被敲響,她立馬起身,“人到了。”門一打開,她就半玩笑道:“才來,等你付賬呢。”
“你逞的大方,關我什麼事?”來人跟着進來,正是烏靈骁。
林昭樂道:“我請的人是她,你就說付不付吧?”
烏靈骁和李钰君對上視線,道:“走吧,公主,府裡有女希的好茶,我專為你烹。”
林昭氣急:“烏靈骁!你讓我占一回便宜能怎樣?”
烏靈骁話雖那麼說,卻穩穩坐下,并毫不客氣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道:“茉莉,不錯。”
林昭坐在她一側,道:“你又喝不出好賴。”
烏靈骁身子僵硬一瞬,眼神帶了殺氣,林昭還道,“除了家裡的,你不是甯願喝白水嗎?”
“叫我來幹什麼快說。”烏靈骁道。
林昭才想起來自己要求人,讨好地笑了笑,烏靈骁别開了視線。
李钰君觀察着二人互動,她們一說話,身邊就築起一道天然的屏障,旁人根本融不進去。
烏靈骁在她面前,在郢國的朝臣面前,在同伴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樣子。而林昭,明明是一個心有城府的人,偏偏在烏靈骁面前話多又活潑。
李钰君才發現她對女希人的認識僅來自于傳言和書本,她知道女希人,但不知道烏靈骁,不知道她的過去,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未來要做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隻有真正地了解敵人,才能打敗敵人。
李钰君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她問:“你上集市買什麼去了?”
烏靈骁:“你們郢國人約我打馬球,我買了一套用具。”
“什麼時候?”
“十一月十八。”
“哦,别誤了習字。”
烏靈骁笑了,道:“我還以為公主不想教我了呢。”
“你别胡說,今日本公主确實沒有到公主府去,可你不也一樣?”李钰君道:“本公主還要說,是你不想學了呢。”
“是我的錯。”
“哼,知道就好。”李钰君唇角勾得高高的。
氛圍有些微妙,林昭微微皺眉。
“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林昭道。
“好啊。”二人異口同聲,看向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