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君剛要開口,皇後使了個眼色道:“小女兒一時貪玩,都是臣妾管教不周,請皇上恕罪。”說着她就跪了下去,李钰君也跟着跪下。
“慈母多敗兒,你遲早把她慣壞,都起來吧。”皇帝道。
皇後笑呵呵道:“臣妾也就這樣一個女兒,現在不慣着她,以後見不着她了,想慣她都沒機會了。”
皇帝神色和緩幾分,“罷了,吃飯。”
李钰君小心翼翼給他盛湯,露出一個讨好的笑,皇帝因她那雙肖似故人的眼睛而晃神一瞬,“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
“父皇卻一點沒變,還是這樣英武不凡。”李钰君道。
“胡話。”皇帝總算是笑了,他用閑聊的語氣問:“康平冒雪出去,可看見女希人了?”
“看見了,還沒謝過父皇允康平出宮呢。書上說,天家的女兒不自由,可兒臣偏偏有一個大度的好父皇,讓兒臣既尊貴又自由。”李钰君俏皮道。
皇帝皺眉,佯怒道:“不讓你出宮就是朕不大度了?”
李钰君心驚一瞬,馬上道:“父皇讓兒臣出宮是哄兒臣高興,若哪一天父皇不讓兒臣出宮,那也定是為了兒臣好。”
“還說朕哄你,朕看你最會哄朕。”皇帝笑開,額頭上的川字淡了一些。
李钰君的心也跟着放下去了,她嘟嘴撒嬌道:“兒臣對父皇都是真心的,父皇才是哄我呢。”
“哦?朕何時哄過你了?”
“您怎麼不讓女希人住四方館?”李钰君問,捏着勺子的手更用力。
皇帝笑哈哈道:“吝啬鬼,皇後你看看,她是拐着彎兒打聽大姐那宅子呢。”
皇後也笑,跟着數落道:“你姑姑的宅子就那麼要緊?”
李钰君眼裡帶笑,手足無措的模樣,呐呐道:“那可是姑姑留給我的。”
皇帝收了笑,道:“放心吧,那宅子你姑姑去世前說了,朕也答應了,一定會是你的。今日女希人賭氣不住四方館,朕為了大局考慮才讓她們暫時住進去。”
“那她們什麼時候搬走?”李钰君急切問。
皇後見皇帝不答,教育她道:“康平,你這重感情的性子也該改改了,不能因為想念姑姑壞了你父皇的大事。”
皇帝并未生氣,隻是道:“朕記得,那宅子給你還有一個條件吧?”
皇後點頭,柔聲道:“正是,那宅子是要她大婚才搬進去的。”
從這一刻起,李钰君就知道沒希望了,她低着頭頓在原地,果然聽到皇帝道:“那也不算朕食言,康平什麼時候帶驸馬來見朕,朕什麼時候讓女希人搬出去。”
李钰君掐着掌心應了是,帝後二人又說了會兒話,提到了李钰君的舅舅。
他是一位武将,卻一直留任京城。今年北方的胡人猖狂,他不得已帶兵去了北方戍邊。
“北邊戰事吃緊,你哥哥許久沒回來了。”
“為國盡忠是應當的,能得皇上挂念已是他的福氣。”
“這次巴森來勢洶洶,朕擔心啊。”
剛吃完飯,小順子進來道麗妃炖了湯送來給皇上補身子,皇帝斥道:“胡鬧!風急雪重,這個時候了還敢來,也不怕傷着肚子裡的皇嗣。”
他急匆匆出去了,皇後和李钰君透過綢布窗戶,看見皇上和年輕的麗人相攜離去,雪地裡小小的燈籠是唯一的亮光,像是雪燒起來了。
多年輕啊。
曾經那個南水女人也這麼年輕,可惜沒有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