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是你買的房子嗎?”
這屋子裝修完好,雖然不太大但看起來很溫馨。
柳音給她接了一杯水:“對啊。”
她走過來接下,坐在沙發上。
低着頭不再說話。
原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家了,有點傷心但也并着開心的因素在裡面。
家裡那邊的人連綿不斷的傳着關于她的流言蜚語,這個星期說她死在外邊了,當然她是必然不信的,因為每當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雖然強裝鎮定但還是會擔心到回到家拿起手機第一時間給她發信息,證明她還在不在。
後來真是覺得自己可笑,為了證明她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也隻能通過這個方式。
再到後來又聽說她嫁給了一個殺豬的過日子,那段時間心情低落了好一陣,她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她已經完全抛棄她了,她将要沒有媽媽了。
會有另一個女孩兒叫她媽媽,不過又隔幾天又出現了不同的版本,她才反應過來,媽媽隻不過是她們茶後飯思的常駐對象,那些議論都隻是強加在媽媽身上的标簽。
即使之前還心存疑惑,現在看到這一切也全部解釋清楚了。
她還是開口問:“這裡媽媽一個人住嗎?”
柳音起身回答她的話:“嗯,等言雨長大了搬進來住好不好?”
這句話像是解藥也像是救贖,她承認她是渴望的,不對,是渴望的不得了。
但現實又很快把她拉了回去,這是不可能的,爸爸不會允許她來到這裡并且還住下,畢竟就連見一面都很難。
有時候真的恨極了自己這副軟軟弱弱的樣子,不敢反抗沒有自主意識,認命的聽從所有但也無可奈何。
她搖頭:“爸爸不會同意的。”
柳音也隻是一笑:“當然,那你可以等到嫁人了之後來這裡住。”
這真是一個絕好的理由。
漂亮的話誰都會說,會信嗎?
阮言雨不會。
在此之前她已經說過的許多漂亮的話,無一實現。
某些程度上他們是分割的,但在某些程度上他們又是默契的。
就好比那件事,他們都默契的勸解讓她忘掉。
來到另一間房,裡面的設施還很新,床都是鋪好的:“今晚就先睡在這兒,記得洗澡之後早點睡。”
她點頭:“嗯。”
柳音打了個哈欠也關上房門睡了。
雖然新但也很簡單,看來這個地方是真的沒有人睡過,也旁邊還堆放着雜物。
整個屋子甚至沒有一張相片,突然想起她和媽媽沒有過一張合照。
洗完了澡夜晚躺在床上,看着這間房,好像如果真的能在這裡也是不錯的。
她竟然會這樣想。
看來也是離瘋不遠了。
根深蒂固在環境的熏陶下,她也逐漸歸類為那些碎嘴的一類人。
但隻要想到這一天是和媽媽相處,睡在她的小房子裡,就有那麼一刻感到幸福。
幸福這個詞她很少用來形容瞬間,因為覺得難得。
有可能正是因為需要、想要、渴望而又不可得,當你擁有了一瞬時就會突然蹦出這個字眼讓你的感官默認為你是幸福的。
幸福是什麼,我總是在想它究竟在哪裡,為何躲着我始終不肯出來,曾經有過不少到要抓住時卻都轉瞬即逝。
世界上有沒有永恒的幸福呢,細想一下世界上好像沒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能做到的也就隻能抓住那些細碎的、模糊的、散落在各個角落的瞬間。
它們聽起來好像很稀缺,正是因為稀缺所以渴望,得到之後又格外珍惜。
她珍惜在這個房間裡待着的每一秒……
陌生的兩天很快過去,由于她還要上課第二天的晚上就被送了回來。
離開時還叮囑讓她不要告訴爸爸。
阮德破天荒的來問她:“她有沒有帶你去奇怪的地方?”
阮言雨回到了家後便從書包裡掏出這兩天積攢的作業,正在思考之際他就推開門來問她這句話。
也隻有在這件事情和學習上他才會過問,說了去那個地方的所有經過,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她買了房。
阮德點頭:“也對她怎麼可能會有錢買房,她出去賣也不可能有那幾個錢。”
但她就是有,不過這些話她都沒有說出來埋在心底。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對人有那麼多偏見。”
這些字眼用在人的身上都太惡毒了。
沒想到就因為她的一句話,阮德瞬間就被點燃了怒火伸手指着她大聲吼道:“你竟然幫她說話,是不是忘記了她怎麼抛棄你的!”
怕他再一次因為情緒激動變成上一次的結果,阮言雨沒法隻能順着他。
聽到她與自己一樣的讨厭,他才終于平靜下來。
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模樣:“言雨,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以後離她遠一些都把你教壞了,去了她那裡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她搖頭。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才放下心來。
“那就好,記得不要落下學習。”
看着他出門,阮言雨放下筆起身關了門,可再次拿起筆時卻無心再去寫。
明明隻是和媽媽獨自相處了一晚,為什麼會這麼阻止,小時候的她想要見到她一眼都是那麼的難。
小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們都是爸爸媽媽的小寶貝生下來就是充滿愛的,但在此以後才漸漸意識到在這紛紛擾擾的街道自己也不過是這故事中的甲乙丙丁。
要感受的不隻是愛,還有苦難與分離,還有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