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幹的發疼,什麼聲音也發不出,才剛到春天這陽光像烈日一樣灼熱,汗止不住的往下滴。

沒了思考,隻坐在台階上大喘着氣。

“媽媽,那位哥哥好帥。”

小女孩牽着媽媽的手指着街道另一邊的人。

陳妍側頭往那邊看去,整個人猛然頓住。

這不是……

小女孩察覺到身邊人的步子停下,搖晃着手中的大手:“媽媽怎麼不走啦,爸爸還在家裡等我們呢？”

“我……”她一時說不出什麼話。

這不是陳流嗎,不對他現在應該叫賀流。

她該過去嗎。

四處張望,沒看見什麼其他的人影,還好他不在。

看見他似乎有所察覺,她立馬拉着手上的小人快速轉身逃亡樣的往前走。

賀流嘲笑的笑自己,看見這樣的他,她第一時間竟然是逃離。

這麼快就結婚了啊,還有了另一個孩子。

擡頭看向被樹枝葉遮住邊角的陽光,感慨自己真的完完全全的成為了一個沒人愛的小孩。

很平靜,多年後的第一次母子重逢,沒有開心悲傷,也沒有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什麼也沒有。

唯一剩下的隻有平靜到可怕的陌生冷漠感。

……

到了天色落幕才收工回家。

他的手已經使不上什麼力,一天五百,拿了錢回到家沖了個澡就倒在床上。

累了一天,又突然想到了什麼。

打開手機通訊錄的電話号碼,翻到最底部上面有一串沒有任何備注的數字,遲疑在在這串數字前看了很久。

直到眼睛酸澀,疲倦的合上眼,竟然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媽媽,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是一個黑夜,很黑,下着滂沱大雨,一個小身子向門外沖跑,好像這樣就能夠挽回前面已經決然要離開的人。

女人最終還是狠不下心,手上拿着傘地下身子:“寶貝,媽媽真的忍不下去了,要不然……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他感受到頭頂滴落的眼淚,淚水拍打着他發頂。

整個人不知所措,心裡有預料般的感受到有什麼即将要失去,他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追了上來。

看着媽媽的拖着行李箱的背影,總覺得她不會再回來。

“媽媽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擡頭睜着大大的眼睛，壓下淚水看她。

陳妍不去看他,怕會心軟。

蹲下身子:“不會的,媽媽怎麼可能會丢下你呢。”

可是……

剛才猛烈的争吵,一片狼藉的家,以及手上拖着的大号行李箱無一不在拆穿她的謊言。

她的臉上還帶着傷。

身上即使穿着衣服遮掩,但他知道上面有着大大小小還沒始終消下去的淤青。

他知道不能強求别人。

“那你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嗎？”他祈求般的問道。

陳妍撫摸他的頭發,溫聲說:“會吧。”

“媽媽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知道嗎？”

他搗蒜似的點頭:“嗯嗯！”

“你是個好孩子,可惜出生在了這樣的家庭,是媽媽懦弱,但我真的沒有辦法。”

看着媽媽的眼淚還在持續往下掉,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小小的身子還需要墊腳才能夠為她擦眼淚。

“媽媽,不要哭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雨越下越大,他的心底也越來越失落。

身體被一股莫名的感覺占領,失去了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一陣悲傷撲面而來讓他有些想哭。

陳妍:“媽媽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不能帶走我嗎？”

小小的身子占在原地詢問,像個被抛棄的孩子。

她搖搖頭:“現在的我沒有能力養你。”

“乖乖的在爸爸家生活,我以後有能力了再來帶你離開好不好？”

這句話他是不相信的,因為從她的眼中看出了解脫。

對。

就是好不容易擺脫牢籠的解脫。

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她可以離開而他卻要繼續留在那個家,沒有了她,那個家将毫無意義隻是一具空殼。

突然她的眸子裡泛露出驚恐,眼看着賀慶已經開始下樓快要追上了。

她什麼也不顧了,趕到馬路邊匆忙的攔下一輛車就上去沒回頭看他一眼。

失去的傘的庇護,留他一個人在雨中。

“你媽呢！”

賀慶指着他質問。

“不知道。”

“特麼還真跑了,她為了離婚可是連你都不要，真有種！”

耳邊全是他一陣陣的罵聲。

他的身子開始發抖,最後支撐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