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停下腳步。
前面的人,不是他……嗎,對面的人是王梓琪,怪不得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明媚漂亮的人,即使是他也很難抵不住的吧。
低下頭往前走,心裡祈求他們不要認出她。
可最怕什麼它就越要發生什麼:“阮言雨。”
手指死戳手闆心:“嗯。”
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這種場景見面很尴尬,她的臉憋的通紅。
“這我同桌,她人就這樣話少。”
能感覺到賀流視線落在她身上一瞬,她不敢擡頭。
見賀流轉身就走王梓琪立馬要追上去但也好心的與她說話:“拜拜,明天再見!”
清脆的嗓音在她耳邊環繞,待他們都離開,才敢擡頭看着背影。
她的心動從一開始萌芽就被扼殺在土中,連根拔起。
像她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妄想。
回到家,打開門沒有鋪面而來的飯香,也沒有家裡人歡聲笑語的慰籍,關心的話語。
原來她忘記了,今天也是她親愛的弟弟放學的時候,直到她高一才在這個家擁有一個自己獨立的房間。
看了眼時間六點半了,看來馬上就能回來,回到房間将布置的作業都做完。
太困了,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醒來已經八點,肚子餓的‘咕咕’叫。
扛不住饑餓的她打開房門,卻看見客廳的桌上放着一打包完好的烤串。
“爸?”她喊了一聲。
阮德打開房門:“醒了啊,給你帶了燒烤,看你睡了就沒吵醒你,快吃了還沒冷。”
她很想問,他們去外面玩了什麼這麼晚才回來,為什麼不接她回家你為什麼可以接弟弟,為什麼不能帶她一起出去……
有很多很多想問,但最後都化成無言。
因為她知道,還會有下一次,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平靜的接受。
她的家庭并沒有多好,爸媽離婚爸爸再娶,後媽帶進門了一個比她要小上三歲的弟弟,劉韻的前夫是意外死亡,那個前夫生前懦弱什麼也掙不到,上頭還有個哥哥,沒人管她們母子倆于是直接狠心改嫁,将兒子改姓為阮,落戶在他們家,家裡的老人當時都挺喜歡她這個弟弟的。
從此,姐姐這個詞,成為了一個枷鎖,束縛着她掙不開也剪不斷。
她坐在椅子上吃着半冷掉的烤串。
有些都開始硌牙了,她又用錫紙包起來放進微波爐加熱了一下。
烤串很好吃,但她希望能夠是熱的。
軟糖的日記:
[2024/10/8 陰轉晴
爸爸他們今天又帶他出去玩了,還是沒有帶我。
因為我不喜歡說話嗎?
也對像我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會是别人的第一選擇。]
在末尾劃上句号,厚厚的筆記本被關上。
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落,伸手摸了一下臉,疑惑的眼神似乎在問心中的自己為什麼要哭。
心裡好像有許多壓抑的情緒,但又找不到落腳點發洩,隻能積化成無盡的眼淚落下。
夜晚,定好了鬧鐘蜷縮在床上睡着……
月光打進同一座小區另一座樓,不同的是沒有這邊的平靜。
而是吵鬧的打罵聲。
“你特麼到底把錢放哪兒了,讓你不要去讀早點出去賺錢,老子怎麼生了你個雜種,跟你媽一個德性!賤貨!”
賀慶一腳踢在他身上,很快浮現一個大腳印,瘦弱的身體不堪負重的倒在地上,可他的眼神充滿血絲暗的吓人。
賀慶猛的昂頭往嘴裡灌下一大口烈酒,指着他大聲道:“你敢瞪老子,要是沒有我哪來的你,個白眼兒狼,白眼兒狼!”
一句踹一腳,一句踹一腳。
賀流閉上眼,他不能反抗,這樣隻會受到更重的痛打,還猶記上一次進醫院的情景。
到最後前一秒還氣哄哄的人瞬間也沒了力氣,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整個人開始沒什麼着力點,腳擡不起來站不穩往後栽下去倒在沙發上發出呼噜聲。
他才扶着身子顫顫巍巍起身,拿上外套穿上遮掩身上的腳印出了門。
“老闆,跟以前一樣。”
拿出手機掃了付款碼。
“好嘞,我說小夥子這正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天天吃這些,”話是怎麼說但還是把飯團給了他。
這時門外進了一位要飯的流浪漢,穿着破爛來到店裡跪下拜了一通,賀流趕緊避開。
隻見店主拿起旁邊早就準備好了掃把往他面前趕:“去去去,我們這兒不是做慈善的,到别處去!”
那掃把用力拍在流浪漢的身上,他甚至好像都聽到了骨頭與木棍碰撞的聲音,可他離開時隻是擡頭看了一眼,眼中沒有任何的憤怒隻有祈求。
賀流嘲笑般的看了這場戲,最後又買了一個飯團。
隻見店主笑嘻嘻的看着他:“吃兩個飯團也不行啊,這東西不營養。”
“會長的。”
手上拿着兩個飯團,出了便利店走了一段路在一處樹蔭的地上看見那個流浪漢,拿着手上的東西走過去蹲下遞給他。
流浪漢看見面前的東西,立馬準備跪下來。
見此,賀流搖頭就要離開,可手腕上多了一隻手抓住。
轉身蹲下與他平視:“你有手有腳為什麼不去賺錢,就這樣毫無尊嚴的給别人跪下乞讨?”
流浪漢頓住半天沒回答,賀流隻好将手中的飯團給他。
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一位啞巴,無妻女無父母,打過工可因為身體上的缺陷根本沒有人敢收留他。
看他狼吞虎咽吃着飯團的樣子,好像手中這一個小小的東西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這讓他原本空虛的食欲也大增。
所以為什麼說這東西不好呢,很多人連吃這種都是種奢望。
人心真是難測,如果他也是一名流浪漢,也許那掃把就打在他身上。
吃着手中的東西突然笑了起來。
這麼說他還得感謝那老子,沒讓他變成流浪漢,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