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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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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沉是一個懦夫。

不管在25歲這年,還是在35歲這年,或者45歲這年,他一直堅定自己就是一個懦夫。

25歲那年,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愛上了那個比自己小一輪的侄女,沒有血緣關系的侄女。

是愛上,他很清晰的認識到,是比喜歡更強烈的愛意。愛意來得猛烈而急促,也許是在她闖入房間的那一晚,他們對視的第一眼,也許是她在餐桌前不情不願叫他小叔的那一聲,她像一隻明晃晃的太陽,熾烈而蠻橫地擠進他的生活,闖入他的人生,等他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開始貪戀那浩浩蕩蕩的溫暖,像烈陽一樣炙熱的愛意,燒灼了心髒,燒得他心發慌。

他開始刻意逃避和張家的接觸,不去宴會,不去聚餐,整天在家裡打遊戲。意料之外——也許早有所感,遊戲裡也充斥着她的身影。

是從什麼時候發現那個叫錢多多的傻孩子是張姣的呢?是她無時無刻跟着他的時候,是她發過來的信息讓他讀一遍就能莫名其妙代入她那張趾高氣揚的臉的時候,或者是他試探她說開個視頻的那晚,她急匆匆下線了,他也急匆匆下線了。

對面的人在害怕,他也害怕。對面害怕被他知道她就是張姣,他也怕那個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真和他開視頻,那他這個試探算是把自己埋了進去。

許多年後,他十分肯定當初的自己從最開始就知道那個叫錢多多的賬号背後是她,她在隐瞞,他也順勢而為隐瞞,順便享受她帶給他的快樂。

那真是又痛苦又快樂的遊戲時光,誰也沒戳破,誰都在假裝。沒良心的時候,都蒙着一層其實早就掀開的紗,互相裝不知道。有良心的時候他罵自己是真的賤,不敢上遊戲,偶爾忍不住上遊戲看見她也不敢去找她,隻能一遍一遍和别的女生玩,玩到後來,說不清是他在吃醋還是對方在吃醋,他竟然買了一百多個女号,假裝和自己玩。

25歲的他,像一個傻逼的青年,兩台電腦挂兩個号,一個他的号,一個他買的女的,一起去刷怪,一起做任務,一起看櫻花雨,一起坐草坪。

然後,那一百多個女号,被她找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舉報掉了。真是令人又氣又恨,還有強壓在心底最深處最見不得光的歡喜,一絲絲歡喜,密密麻麻往外溢。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時候坐在餐桌前吃飯,望着對面那張椅子,他會笑。

兄嫂問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讓他帶回家吃飯。許沉陡然清醒過來,他越界了,不管是現實還是遊戲,他就是越界了。

第一次,他當了懦夫,連行李都沒收拾,跑去了三亞。整天整天地沖浪、曬太陽、躺在沙灘裡,将自己埋下去,潛水,将遊戲抛到腦後,進行長達一個月的逃避。

三亞的太陽很曬,很燙,燙得身體快焦了,燒焦到心髒上去。他埋在沙子裡,感受到沙子灼熱的溫度,想起了她。像一條小尾巴,在遊戲裡緊緊墜在他身後,不管他幹什麼,不管她自己會不會玩遊戲,她就是那樣居高臨下、自信滿滿地跟着他,和他刷怪,和他下副本。盡管遊戲裡,她帶給他的永遠是被大小boss殺死,永遠是刷不過去的本,永遠讓他氣得對電腦吐血恨不得提刀殺到她家裡去,不可否認,他很賤的又氣又歡喜。

享受她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阿沉阿沉地叫。他生氣時,就叫哥哥。明明是小叔。輩分全給她叫亂了。

許沉回了上海,因為她的生日,14歲生日。以前,他在國外,不認識她,隻知道張家有個刁蠻的公主,一張嘴不饒人,見誰都是斜着眼睛看不起人。

但他就是這樣賤,他想去看看那個看不起人高高在上的張姣是怎麼過14歲生日的。

14歲之前,他一次沒去過,他哥叫他去,他有找不完的借口說不去。張姣14歲這年,他哥沒叫他,他屁颠屁颠去了。

看她跟在她爸爸媽媽身邊,裝乖裝得不成樣,見人就笑眯眯喊,看見他,更是直呼着大名跑了過來。

怎麼敢的啊,那麼多人,全是生意場的人,她沒大沒小直呼他的名字,跑了過來,像夏日雨後炙熱的太陽,撞到他身上,燒得他渾身滾燙。比三亞的太陽和沙子還要燙。

他終于知道,同樣是太陽,為什麼三亞不如上海好了。三亞的太陽毒辣,曬得人煩躁。上海的太陽是溫暖的,讓他渾身暖洋洋,像活了起來。

張泰宏說她沒大沒小,讓她叫小叔。她露出甜甜的笑意,沖他笑得燦爛,聲音像滾了一壇子的蜜,甜甜叫他小叔,叫得他發暈。

他不敢多呆,寒着臉去了天台邊。

黃浦江水濤濤,像他壓不住的心跳,跳得心事重重。他25歲,她14歲。他是她的小叔,她是他的小侄女。張家和許家是生意場上的關系,盡管人人都說張家和許家親,實際上張家和許家暗地裡有很多競争,卻因為當年張泰宏和他哥一起起家的,彼此斬不斷的生意牽連。

兩家真是又暗地計較又親如家人的關系,都各懷心事。

對張家不感興趣的許沉,在張姣14歲這天,也暗懷心事。

他看她許願,睜開眼時,那雙純粹的眼眸亮閃閃地望着他,比江面波光粼粼的燈火還明亮而坦白。

他知道,張姣許了關于他的願望。

張姣問他要禮物,他咬死了不松口,不敢送,真不敢送,怕一送,自己壓制的心事就洩露了。

他哥是狡猾的商人,張泰宏也是狡猾的商人,他不敢。張姣那麼純粹,那麼小,她的未來無限期望,不該被他牽連。

但她實在太纏人了,纏得人頭疼又心慌。她14歲生日,他第一次來給她過生日,沒帶禮物,許沉自己都心虛。

所以,當她爸爸說如果她中考考到前三名就滿足她所有要求時,他順勢而上,也說了這樣的話,如果她能考600分以上,他就把14歲禮物補給她。

張姣啊,那麼不愛學習,什麼都不愛,似乎沒有自己興趣愛好的一個小女孩,他知道她考不了600分的,能考個300分都是他高看她了。

許沉打臉了,她還真給考了600分往上,差4分就滿分。張家和許沉都震驚沉默了。

扮豬吃老虎啊。

許沉認栽。他大概這輩子都會栽在她手裡。去日本,去看櫻花,沒櫻花,看小鹿。莫名其妙睡到了一間房,從兩張床變成一張床再變成兩床被子,最後變成一床被子,後來直接變成他的胸口他的肚子他的腿全是她枕腦袋枕腿的人肉墊子。

後面很多年,許沉都想不明白怎麼發展成那樣。也是許多年後,他知道不是想不明白,是不想去想明白,想明白了,有些東西會要人命。

他26歲27歲,還能被一個15歲的小孩子欺負過去?不是他的默許,她能那樣猖狂?

他許沉,不管是在國内學校,還是國外留學,猖狂的隻有他。卻被一隻瘦津津的貓崽子騎到了脖子上。

因為,他心甘情願被她騎。

心甘情願是會上瘾的,被騎久了也會上瘾。張姣上了瘾,他也上了瘾,一旦她沒來騎時,他感到渾身不舒坦,像天空罩了烏雲,整個人的心情沉甸甸的,壓抑抑的。

他的情緒變化太明顯了,他控制不住。她也瞞不過。他們都失了心,而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很懦弱的人。

從日本到海邊别墅,再到回上海,71天的旅遊結束。他一聲不吭,拿上護照,跑了。

去了俄羅斯。

他想了一夜。他們的感情太瘋了,張姣太張揚了,他們根本藏不住。一天都藏不住。遲早會被發現。被發現,會害了她。

之前,他自私,貪戀她濃烈的愛意。這一次,他想糾正他們之間的感情,張姣應該是張姣,許沉應該是許沉。張姣應該在張家,許沉應該在許家。

張姣應該上好的高中,未來上喜歡的大學,學喜歡的課程,做喜歡的事。而不是将她所有的時間、情緒全部給他,也不是将她自己的興趣愛好填上許沉的名字。

她應該有自己的愛好,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她該有自己喜歡的事,為自己做一些事。

她很小,還小,很多事情她不懂,但他懂,與其讓她長大了後悔,不如他提前離開,将她撥回正軌。

他害了她一次了,這一次,不能再害她了。

那一晚,許沉是這樣想的。

後來,在俄羅斯呆了兩年,他哥打電話問他去不去新加坡,說張姣18歲生日,應該來祝賀一聲。

他哥沒提他們之前的事,就像從來不知道,隻問他要不要去。

許沉連續兩晚沒睡着。沒睡着的晚上,他在瘋狂思念張姣。那個小小的人,喜歡騎在他脖子上耀武揚威的人,那個生氣了躲在花壇後面不想搭理他又等他去找的人,那個瘦弱的趴在他胸口睡得呼呼響的人……

原本以為出來這麼久,不會想了,會随着時間消逝淡忘。然而,他哥隻是一句話,就讓所有的記憶如開閘的洪水,奔騰而來,一瞬間将他淹沒,再也爬不起來。

這些年,看不見她的這些年,他都在拼命想她,發了瘋地想她。他根本做不到真正放她去走自己的路,做不到看見她的興趣愛好變成别的什麼東西,哪怕是書是電影是爆米花或者冰激淩都不行,她的興趣愛好那一欄,隻能填“許沉”兩個字。

當年,他想丢開的,不是希望她去走更好的路,是他受不了他哥看他的眼神,那種失望透頂的眼神,那種給許家丢臉丢盡的眼神。

他愛上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侄女。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接受。

他是一個懦夫,打着為她好的幌子,匆匆忙忙再次逃跑了。

……

許沉去了新加坡,這一次,他決定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張姣還記不記得他,對他是憤怒還是厭惡或者想殺死他,他都不會離開了。

哪怕所有人指責他。

他要留在張姣身邊,陪她從18歲開始,從頭走一遍,走過她的19歲,20歲,21歲……一直到他死去。

人類壽命研究表明,男人總是比女人早死,他又比她大那麼多,以後肯定比她死得早。

他會一直陪她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天,再也不逃了,再也不當懦夫了。

……

張姣18歲的生日,國内外生意場上的人都來了。

比張姣以往的生日宴辦得更大、更奢華、更隆重。

張姣随着她父母遊走在各色人之間,有點緊張,但很快适應,變得遊刃有餘。

許沉站在陽台欄杆前,望着那樣的張姣,忽然覺得她有些變了,變得不一樣了。

至于哪兒不一樣,他一時說不清。

張姣看見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燦爛的朝他笑着叫了一聲“小叔”,走了過來。

不一樣了。

盡管她笑得一如既往的燦爛,盡管她的眼眸裡是亮閃閃的光,就是不一樣了。許沉能感受到,她變了。

是太久沒見了吧,是他不聲不吭将她丢下去了俄羅斯,是他這些年從來沒有主動聯系她,所以她變了。

張姣走過來,站在他身邊,笑盈盈看他,她問他,俄羅斯好玩嗎?

許沉說還行。

張姣說,什麼時候帶我去俄羅斯玩呀。

許沉說,随時。

總之他很閑,許家的事由他哥扛着,他從不操心。總之他欠張姣很多,是他對不起她,她想做什麼,想幹什麼,想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她,彌補這些年的虧欠。

張姣笑起來,眉眼燦爛,那就等我放假哦,你帶我去俄羅斯玩!

許沉點頭,說好。

他們沒說幾句話,張姣的父親過來了,一臉慈愛地和他聊天,像長輩那樣。

許沉心頭沉甸甸的,說不清是喜歡還是排斥。如果換做兩年前,張泰宏怕是得拿刀劈了他。然而,才兩年而已,他竟然會這樣慈愛而溫和地和他講話。

兩年時間,很多東西變了。

甚至是許沉對張姣的心意,好像也有一點變了,心裡空洞洞的,總覺得少了什麼。

張泰宏帶着張姣去給剛來的客人打招呼。許沉站在欄杆前,看陽台外面那顆樹,被修剪得圓溜溜的樹,比陽台低矮一些,立在那裡,孤零零的,在室内散出去的光影裡,往草坪投下單薄的黑影。

讓他想起兩年前的張姣。她生他氣,跑出去躲在花壇邊,站起來的時候,她的影子和花壇裡樹啊花啊的影子一起斜斜投在地上,也是這樣薄薄的一片。

那時候,她抿着嘴,委屈得不行。

許沉就覺得那道影子也委屈得不行,可憐得不行。明明很憤怒她在異國他鄉獨自跑出來,可看見她瘦瘦弱弱站在那裡,影子薄薄,所有的憤怒都煙消雲散,隻剩下擔憂和後悔,後悔說重話氣了她。

手機鈴聲響了。他收回神,拿起手機。國内的歸屬地,很偏遠的歸屬地,黃關,許沉沒聽說過,思索半天都想不起來是哪個省。

他很疑惑地接起來,禮貌性問了一句。聽筒那面沒有聲音。他等了一會,聽見呼嘯的風聲,似乎是很冷的天。隔着聽筒,他站在這恒溫的宴會廳邊緣,很突兀的竟然也感受到了一點涼意。

原來是風從身上吹過,吹翻了他的襯衣袖口,灌進夜風。

他又問了一遍。那邊除了風聲,還有很急促的呼吸聲,而後是嗆咳聲,像風灌進了喉嚨,咳了起來。

“許沉!”

張姣在叫他,站在高台旁邊,準備上台了。

他們剛才說好了,等會她上台許願,他要拿相機給她拍照,要拍好看的。

許沉一手拿手機,一手拿相機,相機對張姣晃了晃,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張姣說:“你快來呀。”

許沉有點對電話那頭不耐煩了,問了兩三遍都不出聲。張姣又在台邊望着他,期待他快點過去。

許沉把電話揣進兜裡,拿着相機過去了。張姣笑着上了台。

啪!燈光驟滅,蠟燭燃燒,許沉打開那台存着他們許多照片的相機,在台下為她的許願錄像。

她穿着精緻的晚禮服,站在台上,蠟燭暈開的昏黃光影裡,她眉眼笑開,望向他的地方,高聲宣揚出她的願望,那樣的張揚、高調,在黑暗裡,許沉空洞的心被一點點填滿,他恍惚發覺不是變了,是太久沒見,匆匆見了,有些事情沒說清,兩人之間蒙了一層帶着時間的隔閡,所以才感覺變了。

當相處久了,就會變回以前那樣了。就像現在台上的張姣,她張開雙眼,居高臨下,張揚跋扈地許願,向所有賓客,高聲說——許沉,你聽好,我的願望就是——

永遠和我在一起!

也許有人聽說過他和張姣的風言風語,也許沒人知道,但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張姣喜歡許沉。趕在許沉之前,張姣先宣揚出去了。

許沉下意識去看張泰宏,他一臉慈愛的笑,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幕,并且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默許了。他哥也在笑,也默許了。

兩家人背着他,在他不知道的時刻,在他和張姣的事情上,達成了共識。

不知道為什麼,許沉感覺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很多事情。至于錯過了什麼,他來不及深究。

所有人看向他,在等他的回複。

沒什麼好回複的,他來這裡的目的和張姣一樣,和她在一起,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天。

他說好。

掌聲雷動,四面八方都在道喜。

許沉被圍在中央,接受不認識的人的賀喜,看着那一張張笑臉,忽然感到身心俱疲。

明明他的目的是這樣,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什麼,會感到疲倦?

坐飛機太久?沒休息好?沒倒完時差?吃得不習慣?

許沉沒分析出來,張姣朝他走過來。他們一起從人群裡擠出去,去陽台邊。

張姣笑着問他剛才和誰打電話。

許沉說不知道。他伸手去拿手機,挂沒挂電話他有些忘記了,剛才張姣催促他過去拍照,他好像順手揣進兜裡沒挂。手機屏幕是鎖屏界面,那通電話挂斷了。

他翻出通話記錄,通話時長接近兩分鐘。所以他是沒挂電話嗎?那後來對方說了什麼?很奇怪的,一向對别人事情不感興趣的許沉忽然對這通電話感興趣了,他想知道對面那個人是誰,想知道這兩分鐘裡,對方說了什麼。

他有了好奇心,心髒微微活了過來,不再是沉甸的。

張姣湊過頭來看,看了一眼,拉着他的手,替他關上手機,笑着說,我們去吃蛋糕吧。

今天是她18歲的生日,他得陪她去吃蛋糕,而不是在這裡對一通不知道是不是搞怪來電好奇。

許沉抱歉地笑了笑,将手機揣回去,陪她去切蛋糕。

那晚,許沉喝了點酒,和張姣的爸爸,和他哥。回家後,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已經忘記那通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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