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月指着床頭櫃,“在這裡充電。”
電腦她睡前玩過,順手壓在了沒有睡的那個枕頭下面,所以還在。
梁威:“看清人了嗎?”
平月:“沒有。”
梁威:“長發短發?”
平月:“短發。”
梁威:“身高?”
平月:“比我高一點。”
梁威:“穿什麼衣服?”
平月:“記不得了。”
梁威還要再問。周志說:“當時樓上沒開燈。”就隻有一樓的燈光隐隐約約照着一點,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他坐在樓下,對着走廊都沒看清。
但聽平月的陳述,很明顯是個男性。
周志從屋裡看向屋外,除了他,這個房子裡還有四個男性。陳宇南和餘有為哈欠連天,梁威塞着拖鞋就過來了。隻有範明勝,站在人群後面,踮着腳賊眉鼠眼地往屋裡瞅,瞅見平月,眼睛珠子浸出油光,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對平月舔舌頭。
周志擋在平月身前,幾乎下意識就要将範明勝當作小偷。
梁威把自己手機遞給平月。這一天的網還沒有斷,有信号。平月撥出自己的号碼,連通了,卻沒人接。
打第二遍,還是沒人接。
張情嗤聲:“我說夏令營收費這麼低,原來是人是鬼都在這,怪瘆人的。”
她摸摸貓的腦袋,“走,咱們回屋。”
“都别走。”
梁威說。
“現在人齊,大家搜一下房間。”
“警察就是了不起,”張情停下腳,沖梁威揚唇,“說搜房就搜房。不過……搜咯,反正不是我,不怕搜。”
張情一句話讓所有人進退兩難,本來碰上這種事就挺倒黴,現在又要被搜房。誰想被陌生人闖入私人空間?
陳宇南看了眼平月,挺身而出,第一個表态:“我同意搜。今天不把小偷找出來,也許下一個就偷到我們房間,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悅淩淩附和:“你說得對,搜吧。”
他們今天中午才到,下午都忙睡覺,行李也沒有收整,房間幾乎保持着來時的狀态,也不怕人瞧見什麼。
“你們……”
錢曉文皺眉。
大家将目光投向她。
她說:“既然是短發,那就是男性,搜男性房間就好了。”
梁威:“不排除是女性将頭發綁起來。”
“你怕搜房啊?”張情意味不明地盯着錢曉文笑。
錢曉文沒出聲了,但那雙手緊緊扯着衣袖,不難看出很緊張。梁威多看了她兩眼。
“快搜吧。”
悅淩淩打開自己的房間門,急切地讓人進去。生怕遲一步就被扣上“小偷”的嫌疑。
梁威收回視線,詢問平月的手機型号和顔色,和周志一起進房間查找。平月繼續撥打号碼,試圖讓他們聽見手機鈴聲。
事與願違,沒有響鈴聲,也沒有平月的手機和平闆。
他們轉進隔壁陳宇南的房間,繼續盤查。人群也跟着他們挪到陳宇南門口,隻有平月留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她扭到的左腳腫了,一動就疼。
範明勝動了動眼珠,悄悄退出人群,溜進平月房間,反手關上門,扣上鎖。
悅淩淩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誰啊?”平月按下第十五次撥号鍵,頭也不擡地問。
“我啊,好妹妹……”
範明勝提提褲頭,沖平月露出一口大黃牙。
平月手指僵住,下一秒慌亂地挂掉電話,看向來人。
那模樣跟受驚的小白兔似的,範明勝心頭一樂,靠過去,“好妹妹要搜房?不如先搜搜我啊,來來來,哥哥給你搜,妹妹想怎麼搜就怎麼搜。”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平月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掄起手機就向他砸過去,“滾!”
範明勝笑嘻嘻躲開,“别叫呀,妹妹。”他撲到床上,撈起棉被往平月頭上罩,想要堵她的嘴。
平月往床外一滾,摔在地上。收抓住床邊的台燈往範明勝頭上砸。範明勝猝不及防,被狠狠砸中。頭暈了一下,咬着牙清醒過來,哼哼地笑:“瞧不出來還是個辣妹子。”
他龇着牙往平月靠。
平月砸中就丢,拖着紅腫的左腿往門口挪,每動一下就鑽心地疼。
她扯着嗓子又叫又喊。範明勝的臉色驟變,直接從床頭撲到床尾,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往床上拖,“過來!”
“啊!”
胳膊一痛,平月仰頭摔在床上,視野天旋地轉,隻看見一張臉從頭頂鋪天蓋地罩下來。
“平月!”
陳宇南瘋狂撞門,撞得門扉連着窗戶高頻率的震動。
範明勝嗤笑:“一個屁小孩急什麼。”他一手扯平月的胳膊,一手抓她肩膀,用力往床中央提。
手裡的人就像一個布娃娃,渾身輕飄飄的。
“跟團面條似的。”
範明勝啧啧有聲。
“範明勝。”
梁威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範明勝渾身僵硬。他一得意,忘記這裡面有個警察。
範明勝不甘心地低下頭,手裡的人吓傻了,目光呆滞,躺在床上,頭頂的燈光在她漂亮的瞳孔裡閃爍成一片一片的碎影。
吓傻了也是個好看的傻妞。
他俯在平月臉上,悄聲說:“還有兩個月,咱們有的是時間。”
丢開到手的人,他從床上下去,打開門,沖梁威谄媚地笑:“我就跟她說兩句悄悄話,啥也沒幹。”
……
平月做了一個夢。
夢裡,路燈碎成星光,她望着星光斑駁的世界,有一隻手,穿透破碎的空間,彎腰撫摸她的臉。
“小妹妹長得真好看啊。”
“可惜了……”
“要死了。”
那個人,張着一口大黃牙,噴出令人嘔吐的臭味,惋惜地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