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打發了好事者,姐妹三人來到新家,發現院門大開,元平站在雞棚旁邊,手裡還拿着一塊磚頭。
杜五丫暗生警惕:“您怎麼來了?”
難道元平後悔以房抵債,想要把房子要回去?
元平從隔壁村串門回來,剛到村口就被堂兄告知家裡發生了什麼,樁樁件件都讓他着急上火,恨不得抽死朱氏那個蠢婦和擅作主張的元盛。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回藏在雞棚裡的私房錢。
趁杜青棠回老屋搬東西,他用鑰匙開門,抽出磚頭見私房錢還在,很是松了一口氣。
元平剛把荷包揣進袖子裡,杜青棠就來了。
他慌了一瞬,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若無其事地把磚頭塞回去,欲蓋彌彰地解釋:“不知道怎麼回事,雞棚這塊磚頭掉下來了,我給它裝回去。”
杜五丫和杜八丫心中大定,不是要回房子就好。
結果想什麼來什麼,緊接着就聽元平氣勢洶洶地說:“勸你們趕緊把錢原封不動地還回來,還有這房子也一并還回來,否則我要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杜青棠不慣他,抖出契書和欠條:“村長做主,全村人見證,上面白紙黑字寫着我杜青棠的名字,跟你元平有半個銅闆的關系?”
元平仗着自己不識字,故意耍賴:“我不管,那些銀子是你娘給我的,是元家的東西.......”
杜青棠:“既然如此,不如再請村長過來評評理,看誰對誰錯?”
元平喉嚨一哽,因為他整日無所事事,方洪海很是看不上他,要是讓方洪海過來,不知道怎麼噴他呢。
“對了。”杜青棠看向雞棚,“我方才進門,見你鬼鬼祟祟,莫非這裡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元平瞳孔收縮,矢口否認:“我沒有!”
杜青棠:“銀子?”
元平:“不是!”
杜青棠:“哦,原來是私房錢。”
元平急了:“我都說不是,你這孩子怎麼說胡話!”
如果讓朱氏那潑婦知道他藏私房錢,還暗中接濟劉寡婦張寡婦胡寡婦,怕是要剮下他一層皮。
杜青棠見餘光中出現一道身影,超大聲地說:“舅母,舅舅偷藏私房錢,上次我還看到他跟劉嬸子張嬸子胡嬸子走在一塊兒。”
“好你個元平!你不是說早就跟她們斷了嗎?”
朱氏經由孫大夫一番救治,很快悠悠轉醒。
醒來後發現自己回到了破舊的老屋,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陣風似的卷出門。
她要去找元氏,讓元氏想法子把房子和銀子要回來。
對了,還有欠條。
欠條也要一并銷毀了。
元盛知道朱氏要去做什麼,沒有阻止。
老屋破舊不堪,他感覺這裡到處都是跳蚤,皮膚上黏糊糊的,像是有無數隻蟲子在爬,令他無比作嘔。
讓朱氏沖鋒陷陣,能讨回一切再好不過,失敗了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元盛看着書箱:“告假多日,該回去上課了。”
現在輸給杜青棠沒什麼,等他科舉高中,入朝為官,從前奚落嘲諷他的人都将匍匐在他的腳下。
至于杜青棠,她今日收買孫大夫,糊弄了所有人,來日還能收買考官和搜檢官?
就算搜身時無需褪去全身衣物,就算杜青棠可以瞞天過海,他也會在縣試前夕匿名遞上一封檢舉信。
女扮男裝考科舉是欺君之罪,等待她的将會是必死的牢獄之災。
至于杜青棠曾經所說,一旦她入獄,會拉着元家一起死......
他那好姑姑連八個女兒都沒告訴,怎麼可能将杜青棠的秘密告訴娘家人?
元盛緩緩笑了。
杜青棠害他至此,唯有慘死,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
卻說杜青棠挑開元平和寡婦的私情,朱氏怒不可遏,使出一招九陰白骨爪,撓得元平滿臉血。
元平痛得慘叫,不顧杜青棠三人在場,與朱氏厮打起來。
杜青棠不想看他們菜雞互啄:“要打出去打,再來煩我,我就去找村長主持公道。”
元平和朱氏到底還是畏懼方洪海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村長,灰溜溜地跑了,哪還記得房子契書還有欠條。
“殺千刀的元平,看老娘回去不扒你一層皮......”
朱氏粗鄙的謾罵聲遠去,杜青棠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這間由杜家出錢蓋的磚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