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丫高興得又叫又跳:“啊啊啊棠哥兒你簡直太厲害了!”
其他三個姑娘也都咧嘴笑,眼睛亮晶晶,比之前撈了四桶魚還要興奮。
“所以咱們要住新房子了,也不用每天吃野菜了?”
“真是太好了,跟做夢一樣。”
“不過就算有錢了,也不能随意揮霍,往後日子還長,多攢點錢沒壞處。”
“道理我懂,錢得用在刀刃上,但是家裡的幾床被褥實在太破了,還有棠哥兒的襖子,棉絮都出來了,一點也不保暖,得換......”
杜青棠聽杜五丫絮絮叨叨,嘴角揚起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弧度。
這一切都是玉墜的功勞。
因為它,孫大夫才沒發現她是個女子。
這個功能為她的秘密又上一層保險,更進一步斷絕了村民們懷疑她是女子的可能。
但是杜青棠更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取下這枚玉墜,以女子之身堂堂正正地行走在科舉場上,甚至是官場上。
杜八丫卻想到更多:“等娘醒來知道這件事,她一定會生氣的。”
“那就讓她跟元家人一起住。”元氏不是事事以元平為先嗎,她姑且做一回好人,讓元氏姐弟團聚,“醒來?她怎麼了?”
杜七丫搶答:“被舅母打暈了。”
杜青棠:“......我去看看。”
進了屋,元氏平躺在炕上,除了臉上鮮紅的指印,呼吸平穩,神态安詳,更像睡着了。
“沒死就行。”杜青棠咕哝。
朝廷有明确規定,守孝期間不得參加科舉考試,她有意明年下場參加縣試,絕不能因為一個元氏亂了計劃。
杜八丫離得近,聽到這四個字,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這陣子她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直到現在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棠哥兒太冷靜了,無喜無悲,看娘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漠然得令人心驚。
杜八丫:“棠哥兒......”
“我知道八姐想說什麼。”杜青棠打斷她的欲言又止,“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她對我好,我才會回饋她我的好。”
“這些年娘越來越不知分寸,隻顧元家,全然不顧我們的死活。事到如今,我不會再忍讓,或許你們會覺得我無情,覺得我手段強硬,但是我不會改。”
杜七丫頭搖得像撥浪鼓:“棠哥兒想方設法讨回娘送去舅舅家的銀子,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娘确實越來越過分,我們要是再不拘着她,哪天被賣了還給她數錢呢。”
其他三個姑娘沒說話,但是透過她們若有所思的雙眼,杜青棠知道她們聽進去了。
“嗯......”
杜青棠循聲望去,元氏悠悠轉醒,看到她立在炕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棠哥兒,你舅母......”
發現屋裡還有人,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你舅母呢?”
杜青棠:“走了。”
元氏:“走了?”
杜七丫掩下眼底的若有所思,笑嘻嘻道:“舅母咒棠哥兒,還在村裡那麼多人面前說棠哥兒是女娃,結果被棠哥兒讨回了這些年您送去的所有銀兩,還順勢斷了親。”
杜六丫哪裡聽不出七妹是故意的,艱難忍笑:“舅舅家沒那麼多錢還債,就用房子抵了一部分,等咱們搬去新家,就不用擠在一條炕上睡覺了。”
娘以前做的事情比這還要氣人,就當是給自己,給姐妹們出口氣。
元氏聽說這話,頓時鬧開了:“這是我貼補你舅舅的,誰允許你讨回來?趕緊把錢送回去,抵債的房子也不準要,你們搬過去你舅舅住哪?你們居然不經過我的同意擅自斷親,這是不孝,是要遭雷劈的!”
杜青棠死了那麼多次,什麼死法都體驗過,如果有機會,她還真想體驗一把被雷劈死的感覺。
“我出去一趟,你們收拾東西,等我回來就搬家。”
“好嘞!”
“棠哥兒!棠哥兒你給我回來!”
杜青棠充耳不聞元氏的叫喊,去竈房摸了把刀塞在後腰,直奔元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