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夫冷哼,背上藥箱揚長而去。
“盛哥兒他娘,你這是做什麼?你想害死棠哥兒嗎?”元氏氣得渾身發抖,尖聲質問朱氏。
哦豁,終于硬氣了一回。
杜青棠剛感慨完,元氏膝蓋一彎,撲通跪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隻管向我來,棠哥兒她......”的秘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餘光瞥見門口探頭探腦的四個姑娘,元氏咽下後面的話,對着朱氏砰砰磕頭。
聲音清脆,一聽就是個好頭。
杜青棠:“......”
杜青棠踢開元氏抓着她袍角的手,三兩步上前,直勾勾盯着朱氏。
她比朱氏矮半個頭,氣勢上卻猶如泰山壓頂,壓得朱氏呼吸急促眼神亂飛。
“舅母。”
朱氏不知道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孫大夫沒診出杜青棠的真實性别。
莫非他真是個庸醫,連最基本的性别都判斷不出來?
她得趕緊回去,把這個壞消息告訴盛哥兒。
仇肯定是要報的,但是得換個法子。
朱氏幹笑兩聲:“既然棠哥兒沒事,我就放心了,家裡還有一堆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正要溜之大吉,被杜青棠拽住:“舅母不是要魚?你随我去外面,挑幾條肥美的。”
朱氏終究沒忍住誘惑:“你看着幫我挑吧,我就在這等着。”
死丫頭的眼神跟刀子似的,要是一起去,趁她不備下黑手可就完了。
來日方長,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她早晚要讓死丫頭原形畢露!
朱氏暗暗發誓,越想越憋屈,眼珠一轉,反手給了元氏一巴掌。
元氏經曆大喜大悲,這一巴掌打得她頭腦發昏,兩眼一翻當場厥了過去。
“娘!”
四個姑娘沖進來,手忙腳亂地把元氏擡到她們屋的炕上。
她們雖然氣元氏胳膊肘往外拐,但是相依為命多年,沒法對她見死不救。
朱氏啐道:“一屋子賠錢貨!”
杜青棠很快回到竈房,隻是手裡提的不是魚,而是一把锃亮的菜刀。
隻見杜青棠右手提着菜刀,左手把馬紮放在門口,一屁股坐下,将狹窄的木門堵了個嚴實。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朱氏暗生警惕:“你想幹什麼?”
死丫頭瘋瘋癫癫,她今天不會把小命留在這吧?
杜青棠大馬金刀地堵在門口,手中菜刀寒光凜冽:“鬧完了嗎?”
朱氏想說這事沒完,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别說她手裡有刀:“完、完了。”
“你鬧完了,那麼接下來就該我了。”
杜青棠忽而冷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手起刀落,伴随“咔嚓”一聲,半個刀身嵌進門框。
“今天你讓我不高興了,我不高興就會發瘋,一發瘋就想砍人玩。”
“想讓我不發瘋可以,趕緊賠錢。”
朱氏沒反應過來:“賠什麼錢?”
“精神損失費。”杜青棠理直氣壯,“還有這些年我娘送去元家的銀子,全都給我一個子兒不差地還回來。”
“我家的錢在你那裡放了十幾年,除了本金還要給利息,少一個銅闆我就砍人。”
“我不但砍你,還要砍元平和元盛,讓你們一家三口去地下團聚。”
“還錢?”朱氏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那些錢是你娘給你舅舅的,憑什麼還給你?沒錢!不還!”
“不還錢可以,你要做好今天走不出這扇門的準備。”
杜青棠拔出菜刀,直奔朱氏面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