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心裡堵得慌,又覺得欣慰,棠姐兒終究還是聽話的。
“好好好,棠姐兒你能想明白就好。”元氏感動得眼泛淚光,突然母愛爆發,撫了撫杜青棠的發頂,“咱家這麼多閨女,娘最疼你了。”
杜青棠不鹹不淡應一聲,望着元氏歡快的背影,眸中冷漠至極。
既然最疼她,那麼作為回報,她會請元氏看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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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夜裡,元盛躺在炕上,津津有味地看白天沒看完的雜書,滿篇淫詞穢語,圖畫更是不堪入目。
“笃笃笃——”
輕微的敲門聲打破寂靜,元盛知道是杜青棠來了,放下書去開門。
夜色漆漆,為來人籠上一層朦胧輕紗,短衫長裙,身姿纖細,看得元盛心頭一蕩,情難自禁地握住對方的手。
掌心的手指有些粗糙,但是元盛并未多想。
杜青棠生在農家,哪能像翠紅樓的姑娘那樣膚如凝脂。
來人順着力道撲進元盛懷中,元盛一愣,今日的杜青棠似乎過分熱情了。
其實元盛并非饑不擇食之人,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做。
而他之所以每月讓杜青棠穿裙子,是為了馴服。
他要讓杜青棠知道,是誰讓她讀書,是誰讓她接觸到更廣闊的天地。
他是她的天,他可以将她捧上天,也可以讓她重重摔下去。
看在杜青棠這般小意讨好自己的份上,或許可以放她一馬。
元盛定了定心神,低聲道:“先進去......”
“你們在幹什麼?”
尖利的女聲刺破夜空,元盛心中大駭,被發現了!
“阿盛,你居然背着我與旁人卿卿我我?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女人這麼不要臉!”
女子沖上前,元盛看到一張陌生而又滄桑的婦人面龐。
元盛:“?”
“你有病吧,我不認識......”
話未說完,懷中響起憤怒的女聲:“盛郎,今夜我瞞着父親來見你,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竟背着我有了旁人!”
元盛一臉懵地低頭,這一次,他看清了懷中之人的模樣——
穿紅戴綠,濃妝豔抹,說話間猩紅的嘴唇張合,像是吃人的妖怪張開血盆大口。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此人青色的胡茬和顯眼的喉結。
胡茬?
喉結?
元盛虎軀一震,觸電般甩開陌生女......男子的手。
電光火石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該死,中計了!”
可惜對方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
“盛郎,你居然推開我?”喬裝改扮的男子捏着嗓子,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你我曾月下對拜,約定結為夫妻,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些年的海誓山盟,隻愛我一人也是假的?”
“罷了!罷了!從今往後,我窦妮婉與你元盛情斷義絕!”窦妮婉啜泣着掩面而去。
“給我等着,回來再找你算賬!”女子上去就是一記斷子絕孫腳,去追窦妮婉,“跑什麼?給我站住!”
躲在暗處守株待兔的陳叔:“!!!”
躲在另一邊看熱鬧的包叔:“!!!”
......
黑暗中,陳叔和包叔嘴巴張得可以塞下兩個雞蛋。
蒼天見證,他們隻是好奇心作祟,單純想要瞧個熱鬧,才會躲在元家外面守株待兔。
怎麼也沒想到,元盛居然腳踩兩條船,同時跟兩個女人糾纏不清。
這也就罷了,他居然還與人無媒苟合!
真是好一出大戲!
兩人隔空對視,眼神交流——
走還是留?
走!
俺也一樣!
元家的熱鬧已經看得差不多,比起元盛是否被那一腳踢得斷子絕孫,他們更想知道元盛的兩個相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希望能趕得上。
他們不再管元盛的死活,往兩人離開的方向拔足狂奔。
如來佛祖觀音菩薩三清道長保佑,還真讓他們趕上了!
村口的老槐樹下,兩抹身影厮打在一起,抓臉扯頭發,互不相讓。
“阿盛愛的人是我!”
“盛郎曾指天發誓,說他最愛的是我,才不是你這個老虔婆!”
“阿盛說他就喜歡年紀大的,尤其是我這種比他大了三十歲的!”
“盛郎憐惜我體弱無法生育,甚至向我承諾,待他娶妻生子,為元家開枝散葉,就随便找個理由休了那女人,與我雙宿雙飛。”窦妮婉冷笑,“你一四旬老婦,怕是早已無法為盛郎生兒育女,他可曾與你說過這話?”
從陳叔的視角,女子淚流滿面,顫聲問:“此話當真?”
窦妮婉道:“騙你作甚?早在三年前,我便與盛郎成親,你侬我侬,恩愛甜蜜......”
女子不願接受情郎寡情薄幸的事實,痛哭着掩面而去。
“可别想不開尋死。”窦妮婉趕緊追上去。
陰凄凄的哭聲越來越遠,陳叔磨牙:“這元盛忒不是個東西,真想抽死他!”
包叔拳頭捏得咔咔響:“不行,我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畜生做的混賬事,絕不能讓他嚯嚯了好人家的姑娘!”
兩人對視,瞬間達成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