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英治這一段時間都保持着一種活人微死的狀态,看着他這樣蔫蔫哒哒的樣子,中原中也根本就無法放下心。
他就像是一隻被抛遺棄的流浪貓,已經能在街頭巷尾養活自己,他耀武揚威的站在路邊,利爪伸出肉墊,警惕着環視周圍的人群。
要是讓别人知道中也的想法,也就是打不過他,要不然一定會招來一頓臭罵,這明明是一頭吃人的猛虎,在他眼裡就成了萌哒哒的小貓咪。
眼睛瞎了,可以捐給有用的人!!!
中也一把抓在男人的手腕上,飛快的拽着他前行,津島英治就這也被他拉的踉踉跄跄:“哎哎,你慢點,小矮子腿雖然短,但是步頻高啊。那兩條小腿蹬着那麼快,我這個有大長腿的大人可跟不上。”他還着重強調大長腿這個詞。
中也氣的想要跳腳,牙根有些癢,他狠狠地壓了一下自己帽檐,就連已經平靜下來的藍眸都跳躍着怒火。
看着中也的樣子,他高興的大笑出聲,就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别生氣,中也,踮腳就能高些。”
中也看着津島英治的模樣,無奈的苦笑,這可真是一隻見風使舵的小貓,一旦發現你有放過他的念頭,他就能見風就長。
中也咬牙切齒,他的腦海中不可适宜的興起了一個念頭,到底是哪家的基因,才生出這兩個兄弟,他們的祖墳還好嗎?一定是冒黑煙了吧,這是造了多大的孽?
在人群中,中也放開津島英治,他後退一步,站在了津島英治的身後。
橫濱的唐人街處處充滿了夏國的痕迹。
在這裡,紅色的燈籠高挂,食物熱氣氤氲在空氣中,流浪的歌手在街頭唱着熟悉的旋律,歌聲纏繞在人群的耳畔,熟悉的語言,給了異鄉的遊子心靈的安撫。美人面的糕點,翡綠色的水果,熱鬧的人群暈染着紅紙燈籠,垂落的流蘇掩蓋在交叉的樹枝中,撫慰着異鄉的不真實的空茫。
熟悉的香味牽引着流浪的靈魂,來到這裡的人都有相似的面容,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發,原來還有那麼多熟悉的事物。昔日的他将自己封閉在狹小的空間,如今終于打破自己的世界。
過去的那段時間,津島英治一個人多次經過了這裡。但是看着着外皮金黃焦脆,點綴着芝麻的燒麥,看着香味撲鼻的炸豬排,他才好像這才發現這裡有這麼多好美食,他好像從沒有看見這裡的美好。
周遭的景象打破了他内心的隔閡,津島英治忽然想去喝一杯,世界突然清晰起來,他建立的保護屏障破碎,他的心髒突然不可抑制的疼痛。
這段時間他拼命的壓抑着自己的痛苦,世界突然變得真實起來,他的真實感受沖擊着他的神經,那種痛苦無法言說,從頭發絲到腳尖,每一塊肌肉,都被鋼釘狠狠捶打。
然而,有的時候感受到疼痛也是有些好處的,因為傷疤隻有披露在外,才能恢複健康。
他笑着對中也說:“中也,陪我喝一杯吧。”
中也瞧着這樣的英治,也高興起來,他把人護在自己身前,天藍色的眼眸映照着天邊的燈光,嘴角上揚:“一起。”
中也一直都在那裡,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津島英治看着中也明亮的雙眼,他的雙腳在這一刻落在了實地。
這些熟悉的一切成為他在這個虛幻世界的錨點,他不能再讓自己完全沉浸與自己的世界,他不能再讓他們在為自己擔憂,津島英治在看到中也藍色海洋中流淌着的關心,決定放過自己,放過他們。
他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他是中也的朋友,他是他自己他不能讓這些關心他的人,一直擔憂。
紅字燈籠映照在街道上的臉龐,很是歡喜。
人啊,總是要成長,即使成熟的人,總有幾塊不能言說的傷疤。
津島英治在中也的保護下,走出了喧嚣的人群,進入屬于他們的世界。
津島英治斂下眼眸,高興地說到:“聽說這裡居酒屋有好酒,走起。中也!“他提醒道:“你喝酒的時候要小心一點,我可不想被扣在居酒屋洗盤子,,你就慢慢的在居酒屋裡洗盤子吧。”
在這裡的他們不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不是港口黑手黨的第一幹部,隻是是個普通人,這人間煙火,普通的靈魂。
中也假裝生氣的說到:“一喝酒我早就跑了,居酒屋老闆就隻能逮住你這個跑得慢的,你就在那了給我老老實實地洗盤子還債吧!”
“沒想到,長腦子的小破魚第一個坑的就是我,那我可要離遠一點,讓老闆抓不住我。”津島英治還往旁邊跑了幾步,看着中也含笑的眼眸,獨屬于中也的肆意與潇灑。
他們一起經過表演的歌手,那帶着夏國氣息的音調就這樣環繞在他們的耳畔,帶着朦朦胧胧的嗓音,就這樣毫無阻礙的融入這個環境。
來往的人群聽着這樣熟悉的鄉音,臉上的笑容帶着他鄉遇故知的歡喜。
歌聲随着風飄落在各處,已經有很多人駐足停留,無意識的跟着哼唱,有什麼東西随着耳蝸,進入腦海,點燃了深埋骨髓的思念。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