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
新恒酒店陣法破碎,川柏樓這邊謝玉反噬吐了血。
靠在最頂閣樓的玉柱上,謝玉嘔了一手血色。
古香古色的房間裡霧氣飄渺,正中,一樽威嚴方鼎寒氣溢出。
在一邊的小台子上溫着藥,見人終于還是吐了血,沈穆冷着臉把藥遞了過去。
“謝玉我認真的。要不你還是去和她說一下吧,讓她别破陣了。”
玉碗晶瑩,裡面滾了的湯藥卻森黑無比。
抹掉唇邊血色,謝玉看着這惡心的藥,笑得美極:“說什麼?是告訴她我現在以吞噬邪祟之力勉強為生?還是告訴她,我快死了?”
“呵。呵呵呵。”
像是着了魔、發了瘋。謝玉端了藥仰頭咽下,毫不顧忌地動作,任憑湯藥順着唇角落下、滾入領口。
突然,他發狠一砸。
‘砰’一聲,玉碗摔到地上,碎成殘片。
謝玉笑着,眼裡卻酸得發紅:“沈穆。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去見她!”
“那麼近,明明那麼近啊!可是我不敢,我害怕,我不想讓她看見這樣的我!”
情緒失控,謝玉瘋了一般撕扯着自己的衣袖。薄如蠶絲的純白袖口扯爛了去,他向前擡了手,笑着,露出了那滿臂的猙獰傷口,醜陋、惡心。
謝玉渾身都在發抖,他縮在地上,在哭、在笑:“沈穆,沈穆。我不想這樣。不要告訴她好不好。”
後槽牙咬得酸澀難耐,看他這樣,沈穆額上青筋猛跳:“可是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
“本來靠着那些陰煞之氣你還能留下一魂,說不定真的有辦法!可如果程曲再這樣破壞我們的計劃,最後,你甚至連一縷殘魂都留不下!”
沈穆神色發狠:“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絕不。”
音落,瞬間,整個閣樓溫度驟然僵冷。
謝玉抱坐在地,眼底的痛散了去。聽到沈穆最後那句決絕,他單手撐在身前,仰首,一雙眼睛盯着他,冷得吓人。
明明是下位者的仰視,然謝玉那般模樣,漠然、蔑視,冷血無情。
低啞的嗓音帶着殺意,第一次,謝玉動了怒。
“你敢動她。”
*
引魂陣破,瞬間,整個酒店的風水變得好上許多。
朱目法訣修行不大好,然對于風水之道他卻是擅長的。
就在剛剛程曲擡手的那一下,就在那法陣金光炸開的那一下,這個酒店的頹敗之相竟是瞬間緩和不少,甚至隐隐有幾縷财運流入其間。
神了!
朱目還震驚于此間風水變換之中,然而下一秒,一股撲面而來的腥臭惡臭熏得人酸水直冒眼淚直流。
朱目面色發白,轉頭就吐:“嘔。”
“嘔……”
“嘔、嘔……我天這什麼味道,嘔……”
此起彼伏的嘔吐,别說朱目,整個大廳部署的數十警察就隻有不到五人忍住了沒吐。
腐臭屍體的味道熏得人頭腦發昏,大廳嘔吐的人,那架勢,像恨不得連胃一起吐出來似的。
岑夏臉色很不好,這般惡臭他當然聞得到,一雙眼睛泛出淚光,忍得很艱難。
隻是……看向程曲的神色卻無奈了幾分。
怪不得剛剛她說等等,等散一會兒,原來……
“嘔……”
張佳實在忍不住了,也再顧不得端玄師面子,她頭一轉,抱着垃圾桶一頓狂吐。
陣破了,惡臭亦出,屍體也自然顯現出來。就埋那四十九個房間。
朱目吐完了,程曲的忙也幫完了,隻是還有一件事。得算清楚。
偏頭看向一邊的岑夏,程曲朝他淺淺一笑。
“法器借我用下可好。”
雖是問句,然而不等岑夏反應,隻見程曲五指一抓,隔空,竟是從岑夏手裡奪走了那法器。
!
單手持之,她看了看上面刻有的符文,心裡了然。
沒有法訣、沒有咒勢,程曲徒手拿了這法器,一抽,‘啪’一聲,隔了将近五米遠,劉乙被抽得掀飛在天,狠狠砸下。
“咚!”
朱目看着都疼:“嘶———”
擡手,再抽,鞭刑祭出。
‘啪’‘啪’‘啪’
足足三鞭,程曲面色不變神色不驚,抽完後絲毫不理那趴在地上顫栗抽搐的人,一扔,将法器又扔回岑夏手裡。
沒有學習法訣、沒有學習心法,就這麼拿着,就這麼用出來了。
岑夏震驚:這可是正八殿殿主親自打造的法器啊!
岑夏眼底的莫名激動,程曲以為是不滿。
她掃了他一眼,底氣十足:“代我家祖墳,讨債。不服歡迎來戰。”
說罷,她又斜了地上劉乙一眼,看着他在她視線下猛地狂抖的模樣,程曲淡淡笑着:“抽鞭子,光抽□□有什麼意思。”
“再有下次,抽你的魂。”
“你,不配提他們。”
一言落下,程曲離開了,留下滿樓的惡臭和一地嘔吐的人。
岑夏帶隊上樓查看,房門一開,遍地黃白腐爛。
這次,就是他,也再沒能抗住:“嘔……”
*
京郊·半山别墅的後山車道上。
“啊!啊啊啊!———”
幽綠公車疾馳而過,卷起一陣陰風。
車上朱目死死抱住座位一角,整個人甩飛了起來,嗷嗷大喊。
半小時前。
作為正八殿維護世間秩序的玄師,朱目在程曲的點頭下,将此處以及夜市出現的鬼門異常上報正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