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毒蠱解除了,答應自己的約定,一定不會反悔吧。
……
“老夫不管你是富商,還是另有其他身份,既然你如今是朝朝的夫君,那老夫便願意出手救你一命。”
自關上診室的木門起,老阿公便沒有再看景昭辰一眼,他指了指面前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打開藥櫃門翻找東西,沙啞着嗓音說道。
朝朝。
這是景昭辰來到藥廬,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
是她的小字,還是她的乳名?
為何她的父母并未提起過?
“啪嗒”,一個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陶瓷罐子放在木桌上,通體黑色,沿口處裹着厚厚的蠟紙,用細繩牢牢紮着。
一碗熱茶遞到景昭辰眼前,老阿公盯着他:“喝了。”
景昭辰伸手接過,碗是常見的白瓷碗,碗裡面的東西卻令他有些詫異,是半碗碧藍色的湯水,冒着汩汩熱氣,沒有任何令人苦澀幹嘔的氣息,甚至,還帶着一絲清甜。
老阿公見他遲疑着,挑了挑花白的眉頭:“怎麼?不敢喝?”
“一切依您。”景昭辰說完,仰頭飲盡碗中的藍色熱湯。
“也不問問這碗中是何物,不怕老夫在裡面撒點毒,一命嗚呼了嗎?”老阿公睨了他一眼,一邊拆開黑罐子沿口處的細繩,一邊問道。
景昭辰将白瓷碗放回桌面,伸出拇指,緩緩拭去唇上淡藍色的水痕:“若是怕,晚輩便不會深.入山野之中。”
老阿公從罐子中拿出一團黑色的棉絮,用竹片夾着,在燭台上點燃,對景昭辰道:“有些膽量,解開衣襟露出心口位置,會有些痛,且忍耐一下。”
景昭辰沒有猶豫,敞開衣裳,露出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胸膛,棉絮在空氣中緩緩燃燒,透着一股詭異的藥氣。
他突然感到心脈位置傳來一陣劇痛,喉間湧上血的甜腥,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他胸膛中破骨而出!
“果真不出老夫所料。”老阿公俯下身,仔細端詳着他心口位置的肌膚,沉聲道。
景昭辰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心口,蒼白的肌膚下,隐約可見一隻藍色的蠱蟲在不停掙.紮,那蠱蟲約半指長,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似是受到了威脅,每動一次便引發心口傳來劇痛。
棉絮熄滅,老阿公将一方布巾遞給景昭辰:“吐.出來會好受點。”
他伸手接過,一股暗紅色的血吐在上面,待心口的劇痛緩緩退去,他啞聲懇求:“晚輩不能死,還望前輩救晚輩性命。”
老阿公并未立即回答,壓住他左手腕診脈,片刻後,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你用過超乎倫理的法子,是不是?”
景昭辰額上滲出冷汗,神情肅殺:“是,形勢所迫,晚輩為了活命的确無所不用其極,還請前輩為在下保守秘密,不要告訴甄棠。”
“老夫收到朝朝來信那日便已猜到,你不是尋常人,這種毒蠱極難煉化,用滇地的蠱蟲配上雪山以北的毒藥,數萬蠱鼎才能煉出一隻。”
老阿公将罐子重新封好:“老夫活到如今這個歲數,也隻見過兩次,用這種毒蠱對付的人,怎麼可能隻是尋常商賈。”
景昭辰咽下喉中殘餘的血:“晚輩之所以隐瞞身份,是不願将前輩牽涉其中。”
“這樣最好,老夫常年隐居山林,不願摻和過多雜事,你不說,我便隻當你是一個富商。”
阿公把罐子放回櫃子裡:“那碗藥和棉絮上的誘粉可使它暫時現形,若要徹底解除,得用非常手段,一切看你是否願意。”
景昭辰深深皺眉,眸中寒意畢現:“請前輩直說,無論什麼代價,晚輩都願意接受。”
“既如此,那老夫便将解蠱的法子告訴你。”
……
吱呀一聲,診室的木門終于打開了。
甄棠聽到聲音從竹凳上站起身,看到景昭辰走出來,慌忙上前:“如何,藍爺爺怎麼說?”
青玄、馮澤和邵真也走了過來,衆人皆滿臉期待的望向他。
“怎麼都喪着一副臉,這般信不過老夫的醫術嗎,老夫說能解,那就必然能解!”藍爺爺撩開簾子走出來,看到他們臉上的神情,忍不住開始唠叨。
“藍爺爺說,隻要東西備齊,很快便能解除毒蠱。”景昭辰看向甄棠,含笑道。
“太好了!我就說一定可以救你!”
甄棠眼睛亮晶晶:“需要什麼東西,我們一起準備!”
景昭辰默然不語,須臾後,擡手撫了撫她的腦袋:“謝謝你,讓我自己來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