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恩扯着拉斐爾把他反鎖進房間裡:“别想出來了,等着斯溫德勒收拾你!”
拉斐爾哭得聲音斷斷續續:“哥、哥死了嗚嗚嗚……哥……”
“拉斐爾你别逼我揍你!”
拉斐爾聲音更大了。
伏恩頭疼得不行,他以前就知道拉斐爾總鑽牛角尖,沒想到還會變成這樣,他實在沒辦法解決,回去讓老師和斯溫德勒煩去吧。
他也不管拉斐爾,轉身準備回指揮室,卻看到麥達正匆匆往這邊過來:“閣下,那隻異獸突然離開了。”
“什麼?”
房間裡的聲音也停下了,拉斐爾拍拍門,帶着鼻音問:“它離開了嗎?”
“是的,我們發現蠍族軍隊正在靠近,或許它感受到了威脅,”麥達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說法,但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安全了。”
伏恩神色凝重:“它往哪裡去了?”
“似乎是多由樂星。”
兩名雄蟲一時僵住。
伏恩低罵一聲,大步離開,風風火火進了指揮室,蘭德正在和蠍族溝通,詢問外界事宜,他搶過位置:“調集所有蟲手去多由樂星,立刻,馬上!”
對面的領導者皺眉:“閣下,為您服務義不容辭,我們也知道多由樂星是最危急的地方,但現在兩隻S級異獸都在那裡,我們貿然行事隻是去送死。”
“我們需要伯特倫閣下指揮,至少也要等通訊穩定,這花費不了多長時間。”
看來蘭德沒說斯溫德勒在那裡,伏恩皺眉,語氣冷硬:“斯溫德勒在多由樂星,他要是有什麼差錯,你可擔待不起。”
雌蟲的臉色瞬間變了,剛剛掩藏好的厭煩也被震驚代替:“他不和您一起?!”
話音剛落,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無論如何,直接質疑一名雄蟲都代表沖撞,他立刻轉移話題:“我們會盡全力營救閣下,請您與我們的星艦彙合,我們将護送各位離開危險星區。”
伏恩煩躁抱胸,手指不斷搓着衣服,一隻S級他還能欺騙自己,兩隻,恐怕整個多由樂星都不會有一隻蟲活着。
該死,他閉上眼,仿佛能看見多由樂星滿地屍體的場景,到底為什麼會爆發獸災!兩隻S級為什麼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
斯溫德勒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現在也聯系不上外界,伏恩轉了圈,突然福至心靈,他怎麼忘了!“庭院”!
是之前太急了,他壓下加速的心跳,把通訊丢給蘭德,随意找了個房間,進入“庭院”。
梭洛和許多雄蟲都等待在裡面,滿心擔憂,一見到他,立刻湧上來:“伏恩!你沒事嗎?他們呢?拉斐爾呢?金尼呢?”
“伏恩,你沒事,太好了。”有蟲掩面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你怎麼現在才來,吓死我了。”
“你們趕緊回來,别在外面了!”
伏恩安撫他們幾句,着急詢問:“斯溫德勒還在獸災中,先生呢?他在路上了嗎?”
“……”
沒有蟲回答。
幾秒的沉默後,一道聲音響了起來:“他還在拉舒星。”
是梭洛,他雙目通紅:“他怎麼能這樣!斯溫德勒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他捂住眼,氣若遊絲:“預言……我已經說了預言了,是不是我不該說出來?我為什麼要說出來?”
他極力壓制,卻難掩哭腔,現在悲傷和怨憤都隻是無用,如果一場災難的降臨就是讓預言偏離的後果,他必須負責。
“先生不會去的,”梭洛吞了口唾沫,把悲傷壓在喉下,聲音發顫,“伏恩,你們先離開,能活下來多少就活下來多少,我在路上。”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陪着斯溫德勒。”
如果斯溫德勒死亡了,他就随他而去。
所有蟲都沉默下來,看着這個平日裡溫和而敏感的雄蟲,他的眼神堅定而不容置疑,明明是最漂亮而脆弱的花,卻主動要去面對死亡。
年長的雄蟲恍惚,仿佛透過他看到了誰,心中哀傷,而年幼的孩子不懂他,隻感動于他們的情誼。
伏恩嘴唇顫了顫,他不懂,為什麼拉斐爾和梭洛都會這樣,他總覺得他們像是被下了咒一樣,卻又發現自己不知道原因,卻能理解他們的想法,為了一個認識一個多月的蟲,甘願付出生命,這本該是難以置信的——可伏恩清醒地知道,他自己也會這麼做的,毫不猶豫地。
他長久以來的懷疑根本毫無意義,他開始他就不該對斯溫德勒心存疑慮,畢竟他也願意為他們付出生命,他們早就是親蟲了。
“我會返回,”他說,他覺得自己的嘴仿佛脫離了掌控,但出聲後,他發現其實是自己的心飛速撲騰着,代替大腦在發言,“我會救他,梭洛,他對你我都很重要,我知道你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可我也把他抛在那裡了,他為了救我們把自己當做誘餌,他為我們付出了那麼多,先生不去救他,我去,我哪怕死在那裡,哪怕你的預言成真,我絕對會救他。”
“至少。”
他說。